9 l7 S# F' N: M) }0 y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9 c' e1 ?. I3 a" g% R
; `( s9 |% m9 V& _; M* v% V- @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8 B- e- B1 z7 k: G ) v" l/ Z6 }1 K, R1 O3 J/ ?3 ~' R6 j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t. ], T* C" n' ?! G+ X& u$ m& q2 b8 q8 \6 u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1 i) l" z/ Y6 M' A/ |8 ` l8 W 0 Z! i6 ]( Z/ D0 a' G& u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 }* U: k0 `% D1 @& ^* G" X4 E5 D- r( K% w7 o- D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2 x9 M& Z0 b' u z/ N; m8 Q! J. f% ~( C& |9 D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j1 h1 Z E' y" Y! j5 j2 R
0 s8 _! E* c, ^* s' ?" Z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2 E9 m5 K& t/ L- T1 X" a 6 H' t% {" n$ @, Y4 H# h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4 v& o W6 Q) ~/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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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4 Y. I* M6 [! ^% ] - R" C% @- s4 m1 W6 |' L! D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R- n( M, _- \" m$ ?8 A* |) m$ d
3 S0 z, G: V5 s" ~5 u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F/ c: [: l0 d) c6 }, X2 q4 X0 K/ P5 W. c% `% n$ g: _9 i: o1 y- r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6 p/ {" n7 X8 }0 U2 o& t
6 H* A, |* r) J7 J* L5 q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3 _1 w+ z2 T1 D5 {- Q3 A7 h4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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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7 _, ]2 H; I2 v+ Q0 d( k! Z ; O& i8 \5 {' u/ W4 f D% U8 o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y# ]% D+ ?/ t- [ J( G$ i
" ~% T3 \; U7 P) y; \6 K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3 o6 \( K1 I9 _$ J
( T1 z1 |/ {' o& g1 m# m1 K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A1 x0 T2 }2 o h%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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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 T% O- x. C f9 [" j+ a 6 W U% b: {9 y- g7 m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 c) L' l; a4 u+ w+ P8 c / D' A: A' c$ M3 h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7 y0 F0 S/ \$ ? d( i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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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6 P; P" D. b3 \
: w: D4 ^8 H$ M2 o. I) s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 C& |8 y* J0 n) Y5 i$ n( H! u; c & L: K* e' F8 h* J* I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7 L* E* Y% n. U' J4 q" n& k$ R1 ^2 L1 ~+ X. e5 M1 \ P: M. B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 i" [: ]) w9 r- g7 D7 u ' R6 D$ I1 ~9 L8 m4 \9 S5 o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g3 l# g: Y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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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0 r% T: G5 Z2 r6 ^4 Q9 P7 C- E. G5 {& S" [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4 K+ u) l% s3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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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 n0 A' F/ |5 L6 `& F B' o6 f3 Q) Y ?' [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1 W1 L3 h% ^3 W* B7 X' ^+ U) G8 q+ F) W! L$ {6 q: U+ t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j6 {/ B: a+ J3 b- a1 L: q0 p, u% x: \8 |+ l* U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p3 {' T4 E! u) N0 }+ c(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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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 u8 f6 b9 o9 n/ C1 m8 P' o) D$ a. C7 f- t T' F5 C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J2 @/ a3 q0 y: }: p%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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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9 O4 C. _ n2 S. k5 f* Q+ u1 F$ U" q
M4 n" C+ d% e7 M- l+ w2 D1 f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2 `4 l( U% w( z4 `) k/ y t. p) f4 m1 @$ D; }7 u5 c6 S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7 p. d2 F2 W3 c2 o5 _
4 `# |( w9 j4 X$ V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6 @* E( k, `6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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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Z+ F% U/ a5 \5 F7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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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u1 D" E5 ~: L5 D6 \- r
* [9 Y3 H' ]& h+ c) g" F0 Y) [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k2 x6 b& c9 ^$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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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I$ S( \! ^ U. Q6 P
H. `8 s# ]: ?" A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7 V* \1 B9 G" @$ P7 n# r , Y2 s$ x9 Z. R4 T0 |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S! M- w. o" {9 N! w& f ) I. x3 k# Y7 {1 z5 k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s: N& c7 I*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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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X: U( q- W4 r U$ i9 S* t, A" ?: ?# K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9 M; @2 u5 k5 X* n& i0 n 8 a; v. V" W* H6 l: w/ v2 J% i( x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0 Z8 U+ e) e& P# T; {; [
% u l" {5 g0 W. {6 F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3 s" |/ U g k6 G: y, F8 k
1 \: U% @2 i( H2 g. V! }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d% R$ E* W- J3 ^* m0 C
+ ~: T% b) u3 n" [. h. A4 p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t z9 N" A" f$ h* \0 C9 E) s) P- b" N7 x" E: c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w6 G* v& ~; p ( d6 `% t' \7 @- m6 W8 |7 k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p. c5 h. d; h& P9 x, U# n* [' z( h3 B. D! ]# m: Z& `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K- w4 J2 J" \) Z 1 t5 G; M% j2 Y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 X7 \+ T( v) s u( R9 l P/ @" ^+ G0 U% [$ t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3 \+ k' v1 m9 J9 }$ C5 _% } D+ L
0 H( T& N" y D2 { u: Y, \0 o2 b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 w* _- j% _5 P! C, Z0 I! G$ D' X6 ?. I( E' d: u5 x$ c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4 J# ~9 c- b3 U- I7 [& U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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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4 Y" Z9 G4 J. f! ^" Y7 J# H3 |3 B5 O2 R1 @' j: E# V9 A6 m; A! i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t: }! D5 m$ s9 i, Z + J, f9 n3 S; E; S% M3 [& ~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6 q, F1 c- |3 J. X5 a9 f 8 G8 I& [2 M% x; ^5 A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a- M: o' F3 t }) h" e8 r5 x% i# D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5 ?# U. q% f5 S9 z+ x$ } ( j6 e' }% L3 D! S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G% y! [+ A- d7 W7 N / M+ R# _- I, C# ]9 W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9 ]' _- v# H2 e" g3 t) r4 A# {: w3 U& c2 n: z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8 ~3 N! f$ K+ D8 b, x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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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n5 C! |1 o2 R4 d8 p0 X G , |$ I7 S3 e, s) K; G+ X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 C L* W' w- z# B. r) u: o5 P& w " Q; ^3 H2 z0 v9 y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2 R3 E! t& S' X&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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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b, D8 I* @" `7 P$ k;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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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 n+ O$ R! n; H# N 9 z* @% ~) O% v9 a9 _7 P1 F4 u" }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4 H- M0 k1 m- t9 m
1 N O7 Y. c+ A/ |! n7 a [" O8 B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7 x4 X8 Q& C a/ s8 g& e1 R
1 i Y+ x) u& V% S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5 W, x) J, q6 E5 m E( E9 o" @6 s + e' ] W/ y. i& @2 S* I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2 n/ V$ J/ K, X/ a. f
3 m/ Y* A3 F& t% M e {0 k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7 N5 E. H6 ?0 j; w9 T# L2 t8 C; H! f7 y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6 m I# C$ h2 z! d4 Q2 T9 J
* V0 p M+ Y! a | B5 X6 \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w7 s# D) P' C. f9 E- l- D X8 s& a% c4 V8 v2 g0 i0 {$ S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Q; Y$ D+ o. x!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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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8 E) u: R: w( ]" @) W. k+ F, q) P) c+ c' u, v* h3 H: z, l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L0 F& @0 _* `# c# u/ l1 n' _! i4 |3 a! @- ~2 N8 C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U8 Z- [/ Y9 W, z% n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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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3 P. ^, ~- @4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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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9 L, K+ x. i% W7 _2 z" y0 u- j4 l6 b- V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9 D2 N& k% G5 o% j" n" G2 c, z- m. n5 K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F* r% o1 E: Z1 Z; J% I; P5 I# Q1 [ 5 L8 L' |$ ]" S- f2 M- @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_2 w% M. J5 H / _! L( o! D" |5 G. h8 N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 B4 O, J2 p5 |- l6 e) T 8 s2 K! y- R0 l1 B! t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R' u- \' G: p2 h+ B( n# \7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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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6 F: T# W( c4 H+ d. k8 i# J# K, ^8 f* O6 p" R: c. y4 L
作者:阿梅但是! 0 ]4 U% ]: b K/ `0 v) \- A 2 d8 p4 o, N2 u6 u# g, F$ S5 P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V; W: d3 `4 w7 w* O/ c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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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s, U4 ^, {, v! ] Z$ O" p
! Q$ p4 X8 g* R6 M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S! v x+ O3 v5 |% G! m
4 R4 l6 T# C4 y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o) _- F: e5 L# `6 \8 P
' {- \7 C, ^, _# f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c& [8 D7 W!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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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9 w; J9 @& {; C8 Z1 `6 q1 @' @ `6 ]/ y3 z. u/ U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P d( e+ O: s' u6 A2 x" z' _: g, s* {& Z3 I' a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5 f: B4 w5 [3 i0 g# o0 N4 Q& U1 i" `5 B; V: v' W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 D7 a! {$ h# j v$ Z F' X+ ~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2 `' P6 }& A1 j! s: K 7 `& M* h$ p/ j* N) H; ]" J “20号。” & |* K, s4 Z3 a" I- r% j) Q5 Z2 q8 b4 G4 k- O, w- d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x h& ?, H& q- V6 [ - `" h$ z& p+ l* o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 z9 r7 s2 J1 `2 S0 d P. ~+ j/ Z# `# A) w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 q9 T; g3 _3 q3 D) N! Z) H$ u * D& z3 X: d; y- T0 i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6 R. Z2 b! S! b, `) H. p! l/ M! f+ U: t, U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4 Y/ B7 e# D4 o6 ~
5 P/ @# n& I$ c( o) E; r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C7 T1 j. {6 A; y3 u
# B7 V( q% Y' ]5 r1 y3 y8 c: [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6 o- Q% m! N) Z" u4 V , S" s5 s) h; W( H6 |# i) J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Q' E# F/ |+ p' a) P( ?2 e
) N. p' C: F) t. m1 K% K4 Y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0 L3 l- }- y' W2 K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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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 l, E+ M% B: d - N6 \# }, K- Q+ `) l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 ]2 { n% [6 V6 s* K; i- U6 |) L: d2 l* [. C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 e- K) t2 b( f1 p; N3 C' S) u7 a9 O/ {) w& e0 n; @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 }" h4 d5 C+ I$ h. _! a- X _) x; C. B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 Q" l1 L; k& ^3 d$ A, q8 b+ A5 X0 L' V* t5 L( }/ i8 A( d1 i, v. N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i2 |- p6 w: _* `. |5 Q
7 y) L, t+ Y0 a; W, Z# \! f4 t" b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8 B6 g7 M0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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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6 Z' ~% L4 T6 q2 [7 p" [. x % u+ q) Z# g5 q# e% ], x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4 G4 \4 `% C% W* k
5 P; a: x; B: E/ `1 a. I4 O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o* `4 T$ Y# v# T* z& k; j 4 A4 L0 i* q2 ]$ q: ~+ V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y ^ ~) @/ i: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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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 7 H1 B7 ~6 m* e2 ? 3 j& ?1 R4 U% R/ z# c& e$ Z/ F “你应该玩得更凶。” # O$ r1 A) t4 y f, P# x8 z+ F# k$ |' l- {' z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Y$ Z: x# `4 f( S# o# w, `" c& o E. _ L* T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9 B$ L6 V/ N; ~5 C% }3 D2 `) d
8 K9 K6 N% l$ |- t; U “好,你先说。”: v( l1 |. h, \# W
/ N# I: e" N5 V4 V/ |! n) t. D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Z3 R. b5 t' |8 Q9 y( ?# h! O& @' b2 t! Q9 x) w
“还好。”我回答。3 S, U! z6 h, f) v" K" g/ J1 y4 c
' m5 S. o o5 `, h! M7 F& W- }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 a$ s, @8 O# [1 C, a# { 9 o" u. Q: ~$ ~1 T% r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v$ R8 y' M: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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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3 y- I0 f8 x2 `0 @% x+ o5 X' s* L6 I& W8 z* W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 I, k5 S% x8 ]! H$ _% n4 C; m 0 f$ C0 y% @5 c2 x: X) a! B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k9 J% l4 }5 }1 G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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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 v% R: Z- Q" |3 I 5 } w$ s z* [" @3 {. p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a' V2 _3 K: q0 X%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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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 d; }1 M* i. e. T/ g, g* {: @9 l/ z; W8 e% M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9 h0 h1 [. r7 z% j( T' M# j, h
! T2 T2 W8 _9 {2 ]6 F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 I o( T0 n, D5 ~1 y6 J) f) F & q. d( P0 Y* v. }" D6 e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 e* A+ i2 ?. L: ~; T4 W 3 c1 `2 ?+ z# o0 y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 C$ \) r" e P$ }8 [# b1 M @8 P6 W& ]2 n2 K9 s, h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 _3 e/ G' q% A* _2 I. O8 b% M& I8 E2 [) b1 f ^) S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x1 L* M2 Z) k# L9 W0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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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7 }7 t7 C- ]4 r4 t. h5 I4 S: m
; ~ a3 B. E' }: ~0 e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0 X1 U$ s; K+ L6 E
+ d( D! g' C$ b6 B) L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4 a) c% X1 ^8 E' k# s P
+ l$ V- b( V5 k' X4 _3 x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7 k( H k6 W1 c9 D7 t
* u9 M' w) D; _& g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7 v9 _6 o9 U D' \9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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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8 o2 y n+ W# w* c& u
3 A9 \* f( u. g0 o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w* K9 x- M2 m" C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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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 h2 s, |1 v. |7 T' u( a( d ' O7 t/ j' X$ b |: H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9 S2 C$ ?4 P) [8 G'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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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0 f+ A' [& m8 _$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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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t+ P Y#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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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5 O! H8 n2 | ?, z5 ]0 L - U" Z0 p2 l$ l6 I! P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7 `: G" c* @( w+ _
0 B1 t2 O- N7 a5 x) X1 g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8 T9 S3 N0 ?2 F* X% Z4 ^& L ! E& W" a2 e, }3 r3 ?2 I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K/ s. x6 Y0 q' \& C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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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2 ^5 w* s3 J t9 r% L5 T 2 U8 Q! ]% V6 b4 \! l) x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D2 \, K* b" l; I. l6 E' B 0 B$ h u4 ?& C0 J “当然。”& Y% S+ m. K" c/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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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0 t8 a- |3 B% r9 E3 j' K. d2 U
6 m! s% o# @! t “当然也会。”+ f. B1 ~' D1 j* P1 Y" x
" [- a5 C. g. {! N' F: z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0 Z. E) T: [4 b6 }: |" w0 O 2 F" L) Q* Z0 R/ d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9 u' _, J4 D, N- j! B' ?: K$ d, D7 x1 ~1 c% u
“哦……” ( X. q/ T' ]: _2 i, h) J; \2 X: q# X1 I) E0 Q; u O0 x; X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 @ j" S; D# O& D) [ # N0 s$ i5 I/ q5 M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c( e3 p; O2 M F% U1 m! d
' V2 D% o7 M2 w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 A8 Z1 a, b& a' o$ B: g6 G F+ c! q7 L X1 c; G7 u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4 X$ J0 u9 U# @6 [; m6 m0 ? ! A* m p! |0 b; P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T7 a2 p1 ~/ u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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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3 _2 s4 i2 n* V( c. T! i
% ?; j# U( n/ V2 P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Z; Z3 a7 f7 S0 f5 |! C8 f2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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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Z* T4 q# I5 z# A" F: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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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5 |8 q/ O! h9 C) c0 C7 C7 h
& p1 ^, l9 L8 W3 b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4 v4 p/ S! m* d* @7 w 7 T. m+ h5 R4 M7 B2 Q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 p8 c! R. j& K* O 8 z7 x5 e' n+ U: \: r. s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0 V! P( A1 q8 v9 F,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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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H& B4 o! m$ {6 [" h+ ^1 K
b* h" M2 X, t8 b2 s# C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5 G3 ^3 g! a$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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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 i: y, s* Z5 W L. r' s : @9 f( o* P8 o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y4 z1 B; x( P) k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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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9 K1 J2 G9 G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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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7 y: M+ w7 l$ z) A; W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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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3 _1 L4 d9 S2 G3 B( W5 J8 C1 K8 M : D' R7 p2 ^: z8 A8 F9 r/ `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6 i3 w# A2 h8 Q3 C3 @
" l; W O, C) i( K0 C, g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4 C0 {2 \* F! X$ w7 [ P& J& r" Z( E7 W- ^8 B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n- i" m2 m7 T
" }8 c1 E3 o6 Y9 I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E/ T( s6 q0 r6 N- d1 a - u* U7 z3 Z. R6 Q* R3 I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w: m9 _, r9 m$ ^! l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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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8 D7 y! T% [. B, k+ o+ E& f/ }( C+ w. I0 N8 ?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b& P1 p |% t7 A
) U `( {' M- r- {/ b0 f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5 P6 u8 j# i" V2 Z1 A" u& f2 c
4 @4 X% z1 N {7 \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T$ x; f2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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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 # o1 ~ }" V( q6 t' J% Q5 s1 s) ]+ B+ Z, W+ u) x C9 y
“那你知道Wsop吗?”$ K3 [& Y9 c5 c+ }/ F3 Q5 @4 r7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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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些。”8 S! m2 d' |& C- F7 G0 P# m
3 y/ \: C [* c5 B9 f4 N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N; F$ z0 d. Q5 g R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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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7 {; k5 }! e: a( ] 6 C+ F4 J4 r8 j/ f$ A! O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_9 P& T: R) d8 i
$ l6 `" ^* W+ W- I* }' @! \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4 J) _, u6 i. |: Q; s5 c # }" M1 K8 r3 H1 \, x6 Q+ O3 h6 [- `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Q- d. Y, h/ O, P7 E' _4 q" c! ?* U# s0 \; Q( s k7 H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d# h' g5 i3 F" K- W, {
" N$ G! h/ C' h. F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6 n X" W( i; j3 G( Y: C) Q2 \4 G4 I5 F* g& }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4 L# o5 L5 x"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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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8 a- L0 b( W" S7 D' H2 e8 s5 A0 D9 [- v( i: Q, t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3 {1 {( q6 p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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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7 F, W3 S)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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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c3 U6 m2 I, B. l
* ?: b6 W1 T ?4 W; W6 M% b+ C) R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D3 y- \1 A.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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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U3 |& l2 q# Q0 h8 c5 z(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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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k. o; s) \5 O1 k0 n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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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 B9 u' J6 U" C7 k9 o0 ] # @2 I, m" m( f- u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4 D5 {5 I6 f# }, Q% `3 [3 s" Z 9 u3 ~# B, K$ f3 y: U. X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 M7 k. j$ M8 g6 G3 [" x( H, L3 ~2 X+ A# Q% X" r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 ]6 N8 v5 p( N ! F4 N' h+ F+ M9 h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0 s) q {* C8 L-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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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6 C9 n5 x8 R' e0 _8 S
: y. R# \. @0 b( g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1 w0 A- [& A9 t+ a5 \, w - [" r2 R+ d/ D+ C) A- M8 Y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l3 q7 u+ U4 M5 ?) g. p* f% r. x
( U1 M% e/ T( @9 z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y8 L- D( F3 q8 y7 u' G" F0 F# S! s4 _0 x0 j* g; u p- y! M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0 D! {9 x5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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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5 U& ]4 G6 W7 f7 D# _# Q( a8 v1 `6 z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X) v# K0 j% y' m4 L : P0 h0 d& e* V) k0 t% x! E! O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9 f, p, f6 p; Z4 t)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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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 Q2 j5 h5 K+ @+ I. u: g# m; v0 I: |; E- c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8 X/ @) U'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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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f' H% G! L3 i* J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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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j3 A/ |% ]" C$ s0 N! T
: ^" i9 F; K! u& _" S* ?& g' h8 h, h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 t$ {9 y5 I1 {0 q. ^ 4 ^' w4 c2 X, i* O' o* k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 R0 h4 D( E' ^% D% A3 d" s! U$ {! Y5 y1 m7 Q+ l- G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3 z) P' Z: n- a . F; p7 _8 w. x P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K9 ^2 j. m( ?# R , C) s! X# D$ R" U7 j( M+ m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y* h! O# y l7 F0 ?
) E, w" b; Y: K) h* U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5 s4 e! N) V4 p/ `* t( M1 Q" z! j* [: c% a5 e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a5 L! G+ U1 L- U! k/ N, d: r$ O* P, _7 r8 \8 j; M( m" W, a3 M1 C' z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F) h, @8 A.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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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0 r% {; c' J9 C2 c
5 V# D: Z& I. R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3 k- j) z) Z4 K0 |5 }4 f P7 {$ t( L& D# D x* V2 Z- p+ S ~2 z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9 p/ @$ {. I! [ 6 G2 D$ E) R5 V5 b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e1 t. K) h. V
3 c. B. ~1 c2 Z* X1 I0 g m+ f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H4 U6 V/ Y" I, P
6 p K! t3 q/ J) d5 s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2 l! Y N! H/ U+ J$ C- b0 r% s4 ?/ J+ }6 M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4 z2 W5 t" e(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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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V U4 D2 W A) F- t
2 Y3 M" ^" o0 m3 ^, l6 V+ G% H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6 k9 E) w- o, a3 S8 u& y" t9 b& Y& \8 |' E# m- X1 A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L5 Y8 O; L.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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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1 ~, h, H2 N- B6 N( _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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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j1 n6 g+ x$ B4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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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1 G e" S) k; u+ r# n0 B' B
# f+ O- e8 e5 A' e& `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7 U1 m# i: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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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的意思是……”6 d5 h1 U. a- a) {' V" Z+ h
; p5 i" ?2 y. k5 k# ^9 W: u0 b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U5 \9 P- a$ T/ b: a3 ~
) {3 H; X% q' Z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q; y, W+ r( ], ?% ?/ u8 G6 |* Z( o3 ~9 j' o y t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6 x C' R) |) q }, I
- `2 G- ^9 z1 D2 |5 u- T: M6 x0 T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n' U+ f; p# L4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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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0 `- i6 b6 E: o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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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z1 ]7 |8 [2 u%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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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1 w2 B; v W/ L4 t6 X: f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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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G/ P5 d5 u+ R" r2 x) J$ P& z6 K% d+ A) }" v' t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n0 A" O/ Y- a( R0 W" x7 J
( O' h/ o- z( i( Z! i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C) t3 R" b9 r. e5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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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9 I1 { j9 @/ I9 J0 |9 y4 I
; }% s) w( F( C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A4 u, V/ B/ S B: r , R7 N/ x' T; x. W& ?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 m9 H4 ^0 r: T, p! T# V, [" `. C b2 D1 L% Y: w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 o! P( _( }' p0 U0 c% l* }% P x7 h; x, s2 l2 Q' \% ]/ e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 S! F8 o% Y- W: o- H 6 n2 G& X# C9 G% J) n$ l2 M0 L- p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p3 R3 c7 [% N7 R5 x6 h; u
% t. r8 X z( a+ d* H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x5 t0 {: d' I' M* ^ c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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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a' y. x(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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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p% @" d1 j) E' I* _
. X2 R. L8 f! Y* V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7 ~ [8 V* `1 q, G+ O$ c9 B# l5 s4 b! G9 D8 P; @! H$ E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1 ~% p" t5 y Z1 P; O4 n
2 |7 t% V) ]! F. i7 N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7 [; d H; O) W* v: q; o2 w6 t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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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 y* |; y& N G : F' x P% S& x3 Z, r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 K# y: Q8 b1 r. j* `! H; S
; B- f- o2 `) w L, ~0 y& r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4 ~! |5 ^- i/ C Q, D# F/ o9 [! I3 \6 U- H+ p. B! E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Z) ?5 l. @. h% |1 N4 u% W& x
0 R. Y* A/ X& Q7 X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 H4 Y- {- v$ b5 {6 f 6 H4 x9 h7 M2 U4 e9 G* }8 c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8 B' t$ Q7 F. u+ @* J6 j6 F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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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6 |" ]2 |9 Q% m8 H \7 \3 Y' N' J! Y3 _$ Z) s) ^9 H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3 I0 U- x& j3 s/ Y9 _- j" I'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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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5 T4 Q7 O0 K6 x+ S* n3 e1 [' c9 x7 C1 \ Z- k7 F4 z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5 h. [8 q, v8 u j( t
& `( N8 {$ x; y! E5 r( {/ `3 ?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 n9 Y5 m8 ^! h2 e7 J . d/ s7 n* n5 T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2 k5 P! G* D p6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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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 F3 i; h0 b& {# {" g: B" ?* g* M6 A. v. T e* S( C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u+ a8 i8 C4 @& q, K%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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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6 t3 B3 F; d. p0 Q%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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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w+ T3 k-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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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 0 q7 |% O+ d8 x; w1 ]0 H6 l, R; I8 b% ~0 G' ^# u* _( [6 P
“我唱不停的思念, / M) a' K5 w. B3 V& @6 m+ V6 w/ l! q- L3 A M, @% }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 L8 Z0 j! M. f0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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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相隔很远,: a7 T0 B7 ^" Q& s6 s8 g, W1 p; g
! o' f- }* }6 C! _# _) u+ i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4 {( a& s5 y1 Y! f! j8 E* X) G/ b( k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 @" k9 D! f: u F$ p$ y* ]3 K. z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 h. |4 i) t, B N1 f9 U 8 R! l7 ?1 b2 `1 J7 P0 C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 \9 H' k Q. K 6 @; Y+ r* P$ e; S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9 K8 s! i+ w/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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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 8 h" m. Z( E. c 9 d- U( v6 B% A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 k+ d4 G i' v s
) i# d( w+ v/ n4 P4 M# l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r. X6 w, ~# V. R$ m 6 N& h5 ?, J7 q( b8 O- A4 ]/ p3 h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 }1 n8 R: Y, G: G+ e% x: J . s# m1 N3 K, k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g+ \0 y7 U8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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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 ]4 S" T( H2 k1 |" U( z- L * [; M, k* S9 v" U/ F( k5 R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0 ~8 i7 V" a$ I1 X.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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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W% V) K"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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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9 w. P, `0 g0 L) N+ I( r" X; M
5 N1 b f/ e$ U# M3 L# M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A+ ]$ N8 i( J! X; m( k+ D- L( {7 A1 g2 F( M. X0 w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 C: x# z$ K9 ]/ m$ T( t9 h J0 j: C @) k" {3 x+ r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V7 Q9 o( d# V8 y;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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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F% {% W- b" h, s% }: P5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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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 x+ l7 s% p$ Z/ X) W# `, ?& \ 3 A- w$ i& V5 {2 e- k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y5 s/ z. E) W6 N
& Q- R+ _' M) a6 X \- b) i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T( q- u9 y) Z# u 5 u) K6 I' Y3 [" K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4 \# s/ Y: F# e: P' W% a" J" P& Z4 D1 f" F1 f3 U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o. ]8 _8 f3 P# D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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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1 o6 S) c; q" Z- n* [- o* u5 G9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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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 _; ], C6 K0 Z: X" r2 B: |% O' y; V& R6 S' Q
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 }2 L" u/ d# C6 E2 o* V" B) K4 r
. @0 l- K) A1 \; C+ [" X7 ]: }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m% l5 z1 e! y' L! M$ U0 W( O- D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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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9 Q# \$ M# ^' d9 S3 L; d, i, z+ f% {, a& p; D3 V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J( u w# c7 w# E; v0 b+ b+ m: W; X
; \" P2 z1 }: y' V) V5 g- ~: [ 那是一对真正的A。+ q4 T7 W6 G z9 L5 Z% q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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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U8 r; L( f1 k% r/ H; [ S" Y0 l9 x4 q ~5 T9 A- p, f5 E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 D/ u1 z0 n: G/ U/ c9 R i, d" R! T; D8 g H3 M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 Q% G0 ^- `" f2 a2 n6 X, G* g; x; L. V& x* x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4 j8 m8 C, G9 `' m7 y # c0 G7 E' F+ T0 A 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 9 c3 M( \. O- ?- T3 O, M4 m5 c ` d, x3 c
“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 Y! l! u, ]+ J; S7 c* g1 F " s# Q2 W% H; t1 G0 O( y" b' L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 i6 n/ b4 J( `- l/ Q' Y9 n: E6 g: }1 y8 U, l2 M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j" h" x(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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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R3 k0 L* J9 K! |
2 {- z2 T0 [% I3 T+ [- f& ]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2 r* q( G' z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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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 F/ d4 ?5 ~6 t6 [# r( R) a8 c% F6 J2 m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3 K2 z6 S* }% E' r* W
" {# k* K* j+ a1 j% b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c4 @( }+ c1 q& N, Z/ V
2 _3 y, P) p% x. i. I1 K4 z' [3 l: e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6 K$ E, Y7 ]- Q0 b) ^ 4 k5 o6 g% m" h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7 u* W$ C# _' x* }# @3 S2 q6 P
s1 F) o- \9 N* k' G2 Y' f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7 |6 E; r+ C; W( }% c8 ?& H' T3 g : K/ r" M+ ^6 Z% B" z4 Q8 i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 c z0 O) q$ I5 t1 N" K8 b' {, U* D/ o4 N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E, t$ x% z, J+ o-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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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 @( u8 ]; |5 y4 u( N2 h$ |' ?) h3 g2 k2 S7 i7 N2 _# y' v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A5 n# z* E1 M4 s3 N m
! r1 O5 T! c" r" g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 U6 i; T5 [6 h: k ?* F5 E4 w. @7 p5 G1 I, g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 q5 @2 u- \+ E+ \# P* a1 h ) Y. n% _' V2 e' |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q% z3 e( A T% D. Y
. q9 \9 |+ d( ^7 E6 I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k& c- G$ g' D% \. p9 [& @0 I3 Q: g # {! u z6 h/ Q+ R+ \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5 s+ h2 Y0 u2 S7 X* B- i p
* }) n* ^; V' V9 a9 B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N6 d# |) S- D# b H6 T( z% C# E' N/ z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8 I; C# c8 H, l# c$ T7 @
4 D( i% u9 z: p6 g' p7 L4 f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I0 |( d0 m4 Y' a: Q! G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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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2 V% D; p/ W$ ?1 Q. i: T' P : U4 u0 u7 E1 W7 f* M7 q7 a; N1 N/ N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T+ L, a# m: {. d2 e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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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E% n) W4 e' t7 u3 o"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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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n h# x) N" J"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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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8 G2 a$ t7 u! e; c+ d
' h/ U8 S. k5 F7 q s: q: K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S: }2 m, J9 M6 T
- W: b& m* r4 _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A; u6 S9 D1 f( u- R0 [7 [1 @% a, ~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8 u8 v9 F2 g* C# f) N 7 O4 j9 P( t: T6 z" Z# d# z1 m$ I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B, m. p& v7 W( {9 t* ?% R 4 z, h6 i6 c* Y9 L! ]. v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w- b, j5 r& k5 [) O9 i+ r/ J+ O/ f& E7 A& E4 y$ R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L/ y! [* g& @ & g4 ~: d8 y) c' `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X8 I0 R2 Y7 G9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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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 E$ v+ c" m! e8 ^ 1 N+ N( s& M, ]4 l8 G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9 x( X0 B1 d: ~! H( }& J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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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 p- P/ i( G! s1 Z4 h1 R6 D0 d( u4 ?. d$ G- J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b3 [0 S3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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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4 S$ M' h9 y: G4 w5 u. S! b4 U' R8 N; P* s/ k" |1 E' {
“四个。”0 j# _4 L) G2 E |6 \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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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1 T; q$ `" U z/ k3 F% q)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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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r# d! i1 h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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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 E/ D2 Z* j; ]( s3 i+ T& g- U! F( C$ a: f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b5 k) Q8 s* B X( A/ l
) |8 t9 W) l2 D* D0 b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K& w4 g" v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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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9 b$ s1 Y' p: R8 p
/ Q# s* F" i$ v) C$ X9 A9 b9 d r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T& r" Y7 Y5 d1 s- W, ?' o
7 J" \9 ]3 h0 j [6 b, x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I4 E/ ^1 i* b6 w% h
8 V' e; {; c; ~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m/ P: g$ Y: o% s$ J+ y* B # f) A$ {6 r* \2 D. z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1 F" P6 B( f: E( _# w & t1 X; p* Z3 D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P% F0 p* {! S j- Z
6 L# i* A# L$ _4 z( B8 _( s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9 ?2 x+ h) O6 ?3 Z% ~) b 2 n! o0 _. W% P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 @; b. y; o5 U, a . {& C- |% |: s6 U( `% `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C: ]0 m( z- a E2 Y, K! N$ |: X
7 w3 ?3 x6 @; W$ S# _" K% _6 Z# W: k7 Y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4 U# j7 Y5 Z" a0 M8 A* j' y 4 t8 ]* c2 S8 x6 g4 a) g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2 P: i) O ]' i; Q+ U6 m( e7 E( M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O" `+ m6 |# B' t; t6 m) Y/ X* N% G " h3 q3 f# Y0 C6 p. w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 G0 j0 M1 t. O% R# D ( p t# @ h; b* d" l/ `2 G8 N; ?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0 d; ` ?( P8 W0 ]/ S3 @1 C!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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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 H% J' ?) O' W- S U . K- {* o, ?2 l" b! A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4 [* d/ \: H/ b" m' G- [' [
( _/ {, D( ^0 y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n2 C" \! n' R( l( F5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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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 [. J4 ~1 u2 }! z ; N5 l2 U ?+ \ h% g- J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2 f# m+ X' m- B9 G7 \2 @/ q6 s5 C) L+ Z. p3 s/ U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8 u/ L/ {; k9 h
/ X' G$ }+ Y; a* [4 l/ D9 l7 U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 t" i* p4 {4 u, q$ {* N3 A
4 g w1 T1 o* N9 ^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Y. X% a* n6 w% C8 L3 W
- k f5 w: R+ }+ y( r1 f3 I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1 }8 ?! C$ Z6 n+ C1 b : T2 z, l% `7 V& ^5 n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 R. O u8 ~0 ]/ i* X: P8 i& h! L. _6 R ]" S& {% i/ R9 \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5 R& P% T) c+ O' W
& D4 p9 N8 c+ h+ d5 B( H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v8 R; `; c+ o; N4 z& G& I& e% \* ~5 o" L' g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4 `' c, e/ b+ w' D' l0 J
2 m! N: y2 b. y* Q3 X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3 r5 J2 c* y; J* Z ) J+ U2 A/ a7 J, R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a' k- j. G& a4 a7 L
9 Y. o G l+ F& L* Q0 q7 V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 P! F. x* f, C 0 p* i' P) e7 w2 M6 r9 f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r8 t2 Q: t6 w; f
( J2 }1 Y9 \* ]1 [- q* G; K.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u: U; P+ e8 S/ N$ g; m(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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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2 F4 d1 \9 K/ I) k9 Z5 _. K$ X1 u( C9 d( O2 |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6 k+ d: f7 b" n, A( B x/ \ ( Q7 r. l7 R- h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5 J5 R% Z, _8 H% q( L& H 7 j. e$ Q: `5 \8 b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Y7 K0 [5 ?) c [7 c! A5 F5 U2 M9 I6 u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q' u. s, `! E* t! \1 h; n3 q1 I; G; |8 h- p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6 y& Z7 ~! l' f) f8 j7 C2 c3 C5 z6 L; l9 J: l5 @, s+ L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L& i5 g. y1 L" u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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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2 C3 }# E* U9 Y) {# {- C
; @7 Y1 F7 C, g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n7 x, f) h8 `% p! N- o, V- n% h!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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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1 n" E2 Y1 w h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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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4 r; r3 s2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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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h- a9 F5 x& _* u o& E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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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M. S6 O/ t. U& V
1 U% ~) U$ {, Z( F% R. g" l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g/ m' A# U+ K. R
! j. Q7 k7 X8 {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7 Y3 _9 _+ ?$ y& F: D- p& R+ F % m- x& f' g! p& [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4 A, Y) ~/ j, u6 c; I1 C* @1 V; f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G( m0 i$ G! o y& C p
# A+ \ F' e4 m Q& A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E( P7 b# p/ F$ {% B9 S4 ^
5 u$ K+ V: d+ c$ z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 C5 i( I9 ^& t$ Z8 v) d8 y J3 W N" }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3 V$ m9 V5 T7 M) E
& _! o. u" d4 [2 \8 N \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 b3 W3 p5 K5 `; v c- h+ U4 p% o0 e' R+ V$ V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E% P( Y) k3 z6 {- R" W$ S2 s
1 z+ G* a6 v' c2 x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z+ z+ l2 n* j/ Y7 L : o; \ K0 v# b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7 a, o/ p6 C4 O' a% E# S3 J%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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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t, H$ F$ F" J- q1 V: n6 O2 G * B% r$ F# k/ ~; m6 s9 i5 `" d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5 |. _. T: z" \. B2 S! C' m6 A9 l8 r l, Z' J6 o, w, H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7 n! b: c9 p) e8 l1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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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k, N8 u6 d* h: j9 `4 |+ {
1 W4 K/ S; q3 n! t6 r- U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1 n3 f! F. G6 j6 ?( w3 s! J3 d7 B% N8 r7 j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e8 b' m' D7 D " {& w, F/ y+ H) j" b8 n) _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 X7 I3 `6 B C. J( x2 d7 c2 B$ p. \9 k; A; U. M. ]) t# }& M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3 f5 N' G& d) ]1 u' E ' ~/ G7 }2 r9 {$ R& ?7 @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5 e! I- P% J( `7 O+ G 1 A! w+ a2 G2 t9 S! v+ `6 j; b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K+ P" c! J$ {7 r+ d 9 |0 N" I; ?4 `- N2 f$ b" y1 V5 Y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6 X5 t. i( v/ d1 X- V/ W( J
5 P( L- a/ f* [" R' u( S2 ?9 _3 {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 G- N0 Q" U. o g. p% I7 \( { 5 ` U, F- v1 ~' u* T- I4 o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F, D; J" @0 F! s0 r/ K* F
' l n5 w% T. ]& n5 c; R3 {, r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1 @& |& d& @) o# d5 V # o' D; [2 N+ {( a) F7 A$ H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K3 B6 g2 v1 M!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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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3 ]0 H/ S6 G, b# X B" [3 [1 n, @
: |* e$ w6 z0 A6 Y) G. i8 E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b% y2 q; R. f2 F. Z
6 O' X3 s# ]1 Q+ P% |: F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 N, i2 @: `& c/ L2 a, F % ]" z R2 R0 F' v4 j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A; r4 {. ^$ E* N
. e0 Q. Z5 i- ?& V: k7 |- R. R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U6 e# w2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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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 p& p' f: m. ?6 N$ \ l/ n 1 Y/ }: {: b" _( F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6 v( |# t' v' K: X 0 Z. c/ e( H# q t5 w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 M+ B8 a5 ]+ T7 x: S7 D' |8 [+ ^7 o) u9 ?" q: S& p* q. n8 P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T( H; d) N* z |$ f. ~% }. R) X, ?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A# E& l4 [1 W% k
, O, U' C- [1 A# h' k- G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 g& T( ]' B' t/ m/ A6 _3 B6 g* a+ x/ N H+ Q5 |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 r3 n8 O# E( T2 a& B6 g& Y3 X4 e% L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9 k& d4 W1 X- ^% g# n- V3 u* k v' x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4 U& |7 s0 f8 G" J+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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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S; R0 x% b& f(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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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 o5 e) F7 v" T. {. W; ?8 ?# D; ` 7 k# I Z" s% @) G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I7 ` S0 u9 w
# p' C2 ]6 ~. W/ V B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 }0 o+ K2 [: Y/ |: ]! w8 Z + [1 h+ e/ k0 `! w$ a0 P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9 q3 }' R) L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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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1 U- X m/ ?" `2 X0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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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O( ~" W* z2 x" H% R
% w ]3 A/ `4 D* g0 L3 J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0 x# L" }& O5 f _0 x! b* X* U( d8 Y7 }
“有。” 4 M. G( g* e( x4 B: a1 e7 C # ^' P" T! u- J( s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5 e; s4 g% Y* T& V. i. P3 N! }1 |4 ? 5 @1 F4 M& k, C s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v! u `9 A$ N. Y+ f
/ K4 Z& T+ Q% i5 Z. |8 `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0 ]1 f( L& E; e6 y% `+ H ' O f4 [" o5 U% a7 C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 K: t- B0 Q* R* d 0 L# W. I& t9 V7 H' O4 s+ D7 Q" i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 m7 z$ c# y+ m `: f8 D7 W' N5 @- W: F m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y/ z% L- a, s1 p L( k3 W8 G" l, C d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E& u9 ~) D7 [6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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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 A9 ?$ l/ z+ U" F7 d' T' ~ ; N* c6 Z: u& {" A ~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5 `' m4 F8 p2 u$ y G/ E1 b/ d9 m
{1 T/ R! ~7 a7 a! ^ M2 n# R: @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0 b* r* H g8 b' y# r# c ' E3 T% F' @1 E& R* X, w( z+ V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_1 z x8 C!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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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h% Q6 r5 F( C# k } - L( U, U" A* o# y, M5 b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 m5 p6 z9 I; T2 n* E( d `/ C+ X/ n9 R* j7 x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s9 U& r; j5 K7 d2 a+ j. m( g- c- I/ u. i/ W& R3 ?/ g3 L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3 @# {5 q8 s6 x
) M( E* n$ M: g* T J# w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 H( }6 M6 y# ~ F( m+ H' m 2 X, u: Z6 j9 K& W5 t% n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7 _5 W+ n: g- o8 b1 _
) w' b2 G( ^+ X) Y4 F 它的中文译名是——; d5 W3 r+ q* X8 K
+ o8 Y& }8 l9 E+ u 一步之遥。, P7 ]3 b$ ]# H/ o* O; U5 Y-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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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4 P9 ~/ R- X, `$ \- p9 h5 m+ M y
6 U$ [: D4 K {/ ^. K: S8 b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2 y, S6 s- b- L/ r $ B( V5 l* }; V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3 k2 I) _4 p, z: j4 u4 B# {# M2 [ 7 d& s( k2 @2 `7 a6 O( c q$ s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o+ P8 G9 F1 M0 I4 w; D& v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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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1 c1 ^+ z# |2 l6 n7 T. v1 `0 q+ r' _: F, j
“是吗?谢谢。” * A8 A9 g& S( n6 m; v. U & H* `$ F+ N- J/ B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6 B6 ~2 F% Y4 L7 `$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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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5 V0 z/ W) V& R3 O j!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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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O. o2 w. \0 ]2 x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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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了?” & `7 A% o4 k0 B4 r + ~* M) n; z8 O8 v# z. d “就算是吧。”9 _7 v8 S, f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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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 \( z2 g' g$ q2 b9 K t " g8 }: G2 c! U7 `5 J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5 }1 V) _: V9 o% C: h) O$ q& M9 ]- {3 J' E( G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L( m5 q* O) m2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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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 m; ~* W6 J# D4 C x, m2 ^" z2 _2 q+ `' N3 G( H) ^2 o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8 V" U- p$ i6 e. h7 r$ U; L $ i! E3 [& J6 X; R! r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 V/ g0 }; z ) j/ G2 @. d' Q 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m2 Q" q1 A2 C" n
$ H2 D: S# W2 P9 B2 i; ~$ P “是的。”1 N$ k# n7 r/ l$ n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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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5 m) ?7 d7 ?+ s3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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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n2 ~! P9 w; D3 _3 P2 T+ w8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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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9 |4 j H: L. f% d; l8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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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6 f4 d$ ?8 u' f$ F / R5 m: j) r9 g! o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5 q ^2 }2 W" g$ w: }/ f
: i" M1 ?2 E7 K8 a' v+ w e “你是哪个班的?”5 d, N! Z c1 g" p7 i
8 d( {& ?" j9 f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8 Q( M) J( N3 T; C9 q4 Y- E0 D" k0 A
“暗……呃……我叫邓克新。”1 T |. r& Z- R$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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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 d- K- C+ W# h6 Z6 ? 2 Q. c, j" m1 ?# f1 Y- ?% ]. D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 E. q- e/ A# ~) ?3 A+ I- z" L K6 l% J4 O0 J7 P& z2 K “一言为定。”: Q+ S5 C' K' g2 @5 v$ W- I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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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Q9 v0 P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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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t3 j0 @! B& v. v$ r# \ R
1 j7 E% x% m4 |1 L& q$ Z2 V+ ]& P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K( V) `/ y/ R s- m. j# [/ X o
3 s; ]' V0 I! v, S; L/ c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 O. l' {$ a# {1 z- s$ J4 ] |2 L6 M) u* J; E8 t6 c9 f0 c$ ~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3 A/ h* |9 z- ~ + G0 B, C' z& o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9 c! H1 h! L, j, i/ K. u V
, D, M- w W8 Z# f. [) }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 ^( p7 R; Y' i; s
: Y2 f- k _ `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3 X4 \9 J. I4 e6 D& A$ M% D N$ |2 q7 G" U3 E/ T( L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 S' y6 M*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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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S3 u, X9 u* I4 {1 `
" n, N/ M Q, O5 N' B) T9 R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0 m/ U! E7 g3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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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u3 E' A+ g% w, F( @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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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1 Z7 L+ }5 v! K. ]: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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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8 g7 s$ k' I* s" B7 {
6 }* X. W- ^! u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 U. R! r3 {* H T % B+ }9 k" s+ c! J2 q8 z$ w* U; j 但杜芳湖会。& [$ ?5 t+ B-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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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Q& M [3 A$ h3 y' L& e
9 I9 n! }/ {/ u0 v9 L$ A% E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u ?, [" \/ g. O+ W# H3 S# i
/ b2 X, U6 |/ c" K" z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A. |7 |, b3 ?,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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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3 k/ T) ^% [; k# L' C- _3 {# `6 v- X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m, n, C! e! p2 W
$ b8 @! S S/ K; O6 H$ [% V 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3 N3 g" K4 V2 e # z+ m, j) ^6 l5 D# Y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5 m6 O) n0 b0 Q
$ P6 T* P3 F+ H, k5 D* ~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J5 _, C: s _: T( B
$ e' N8 l' J7 n6 o9 _6 s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M( ^! j$ N' h( h% T. M
# |. b* D1 f" @5 c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 j& d# T1 z1 S5 j7 u5 m" Y/ v 3 \ x" S% {9 M) R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G5 b+ K3 n) x" a
! q, G5 Y, _! s0 s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G: R. o/ T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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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方块Q。 - K1 ]! Y1 h/ v( q/ ?$ H) \, H' o, s0 e6 f$ _& s+ d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H/ G S/ M7 w T.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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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C6 E+ u# I7 R: W* E1 g& b1 w) h; v8 O0 N. w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5 D* ^: g$ h- J" ?2 i' D3 ? 8 C1 o1 H* {) V% t8 M2 t 红心Q。+ j% p5 B* K5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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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j- B P7 Y& H/ v% P% l! P7 M(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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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4 @9 P!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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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 V% f0 }: \4 D! H5 @7 {6 K ( o6 F1 Q" K0 [. V6 l. Z7 S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n7 m" d7 ?+ p&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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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I% e/ |" j# u# [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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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7 y: I. p/ |/ k( `: x
/ |( }6 I/ c: w, p+ h& \( t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J+ ^% Y8 J" Q( W" T+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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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 p7 O, [/ I5 o5 B- s* A ) o. ~) D; E* B# ^- m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8 D: ], |& G6 n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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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 B. @+ Z2 U; d( ]4 Z, d ~4 G Y4 z3 N. J/ U! X. o D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q$ ]. n# L0 c V,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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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7 [/ t6 H3 B6 [: n0 ~7 H+ |+ s; e* p: F( d( O. D: f2 C2 F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3 [* J% s# I2 s!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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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0 p3 d" a* {2 s" ^8 q8 p: Q! W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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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L9 S( d+ K/ Y+ J- d) o8 e) o1 O& X6 [' e4 ?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 J! b, e0 {2 z1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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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V5 Q! @* X, |" k) n. m2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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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 |4 F9 I/ [# w9 {/ i, e6 T$ D2 g7 f. P: |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5 E. D% L. n; y, I % R& q6 @8 a/ Q |3 ], n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Z" X8 J U6 w# ]( I( B# N: |* Y
_1 w; g# z! |) L8 o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 ~; z# f5 G2 p$ i0 ] Y7 j; X; T0 h2 T* Y' U0 w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C1 P. [7 f: y2 O5 f- v
# t* m( [* h3 f X F+ b$ O% L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3 f$ x9 N9 ~0 ~8 i# Q- ~1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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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7 v% _4 N2 s4 t! t/ \7 b( }+ h + Z3 I% z8 h. l/ t' J- z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u2 `3 f* y: c3 R% J) e& R8 |! ^4 F , V6 c' [8 M. l" Y/ m2 q3 j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F5 m' H1 E; s0 q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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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y0 p, K) s2 A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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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1 H9 J- B9 {$ g, u2 N" S
) V( A( {) I r) U. D5 \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 F- `5 W0 e9 T2 V) {0 V F. m6 E. \: }8 X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7 J. }$ i: Y" _7 C9 ?5 k$ S8 f$ b8 V: L1 ^; z5 @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J6 S* G$ U9 P9 d+ i" q
- \, X9 R. f _) k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4 r/ a4 d" P# [8 O8 k( i2 g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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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 I7 f) \" U) _( V( B5 \3 Q! L) e$ p7 m r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M2 n( M,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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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 [" z! f: ?-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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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P3 T' v- z- d' G5 d5 u' x
: F9 k6 H% y9 u+ V5 K. z9 k “当然。” 6 Y" v2 ~" h0 O' v: I 5 L( e k1 V6 C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0 `! I! h- U/ }.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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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2 W% H) E& n* F( Z u8 B
/ R- I. U6 E6 D, S }3 d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7 y/ |2 D' l4 c4 S* \7 e( f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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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m* P1 q+ ]$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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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尽力了……” 6 k y6 f* P& A' A( N+ z$ j- P9 e7 |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E. f+ P6 G, r7 i8 L
$ q) v% q# ^! m4 Y$ k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s% f" X$ N5 [$ u) N4 `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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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O# R& q! R6 j; T+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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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6 D. }5 Z+ S4 h5 @3 j1 c4 f
) P9 i& ?1 ^: E1 G6 c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2 K/ g4 H: r D%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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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2 Q3 v. l1 `/ @4 g8 ]5 Y8 }9 T) w8 u4 z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 b3 d2 H5 e# W0 W0 }( O; j; U7 p3 `% b' O2 u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H- t9 i0 y0 k7 Z1 x! Z( @1 X $ W" [# l) e* x3 m% m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9 L* c. @! u$ L. L9 P. H4 ?* c
; B f1 w/ z- Z7 z- F8 E; D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 q1 ]* n- L5 f% w& |- ?4 ` r3 V" f2 y ?$ e. H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0 F" u$ e1 | d% B5 v7 g8 D: H. O0 N1 Z! W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9 L6 b: [: B, X' V. U. B8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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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6 v0 w( B, b+ o1 [$ ]0 G. }' Y" u0 R7 V$ I. M- ]# f% M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7 e Y7 \- n; }1 ~8 j: H9 _ / i$ F9 O2 w" q- B9 K9 f) h% {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f1 R% y!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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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 A$ f& o7 g$ U7 N0 T( N ' i# ~- d; o( V% ^ Y' U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c3 O$ d+ }2 f0 S3 k2 o: ~3 Z0 @- p& q- h& q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2 h: z" b/ `# w! B9 ?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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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K6 `; I6 W/ N/ r' u
7 z2 X9 y) Q1 ~- C0 A0 e# t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f3 V/ |+ p4 Y, m! P" G& U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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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F# A; R; X7 [# j
& f$ L: l9 \0 K. w9 ~: ^# N8 ]: H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3 H m2 G) L& J# A8 {& c& n, K
4 M" x# X9 l1 w( Q( j3 O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4 C7 H X: @, g& a# ?
1 D& J) r2 c1 r* r. R" | “多少?” + M! {, U3 l, c: f1 _1 r0 N$ a% i2 X5 ^) I2 J3 d. a3 Y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o; l# T/ L0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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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w9 A, m9 B8 F9 x% z1 D1 n; Z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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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6 u; @0 D! x7 S8 A2 h/ K& i . g. S% B1 T; e" k5 ?2 r, V. Q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 H) d% V3 D( |" ~4 q3 I2 d' F
N& s$ K. ^1 h% t2 T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 q* `" A. ~; ~1 F
9 D4 q+ p& ^8 A! E2 H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F9 R( E2 `7 {+ g5 _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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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0 h% S7 {" T, x/ Q2 N 6 Y; B7 t& H$ f5 c0 y- j- `& r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8 Y8 Z0 r0 r' [+ h; A5 q& K0 o,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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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9 E% A1 |# s+ ~5 l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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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w |" J$ G5 V q+ b7 Z
* E. N4 ~3 ]% S7 h. y0 T* ^/ n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6 U) `3 x5 }, s" _. R6 o* y, c
+ h* B* u8 e& M" Q' q" p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9 A/ w( H( |' d. A
/ _3 e$ `! k3 t8 ~, ]# \& }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S) b5 P&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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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Y* j- M9 Q3 g. I+ T
0 q' A" S. G" b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3 m V" f' u; n- e0 j1 B7 y5 ^* @ ) E, q$ V9 P6 p8 d7 U1 y1 t8 b7 G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5 B' w: L4 C- k$ o / o% x/ Q; u, d# z9 H0 h3 B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6 L$ B) S3 l# x4 {4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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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9 k0 g9 C. T, Z, F3 q0 N6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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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 I+ ]. b- Z6 R3 E+ w6 F; U- F$ k0 H, p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N4 W3 N$ [1 C% Z3 q# }: v $ s! ^- t- _; m6 _4 v( m7 c6 b% Q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 H4 |$ ]. C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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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 B9 \" s# ?1 o9 g + A0 V* h/ B7 t# Q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D) u9 ~: }: Z5 H!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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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1 N# F& D% \6 h! l2 D+ [! H
. n |% ~! j9 ?: V* b: G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C( b) k" I H" C+ W+ N 4 |6 O. V+ q5 V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F. _9 o/ H& B) f
; Q$ {7 Y0 s. c M/ e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9 m/ P n+ L1 l; J6 r3 x* Z' A
. k6 p: w2 P' e4 m, Y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o( \. `, W- T O9 w! B" ?1 d/ ]' X8 }8 a9 O
“加注。”, ?* r8 Q" R- b1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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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注。”8 P2 t. y% S; d
2 A P% F8 Y+ a9 Q/ D& ^% v “全下。”2 W R v1 `0 S" t% t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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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2 O( @2 C D2 k, q
7 U, ?0 g2 T2 f* M _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l/ n, [* c6 L- S/ A0 Q5 k: U- l
8 P* a+ `+ \+ Y4 z' X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4 `+ Y7 d! k# V% k) ~ f
9 Z8 S$ ?9 x& Q. E/ O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V! ]$ u8 K+ ~( l5 y" ~) [5 F
/ |+ P$ J" n( F# C1 _+ l0 e 我点点头:“你问吧。” 3 w. ?4 I# Y. ~: S8 G5 @& ~+ Q, x5 m7 G0 s0 n, h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a+ y U$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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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Q+ `5 p5 C3 v* I
. C T( \: ]" z6 V0 B7 }5 m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K' [/ o; w' m% J1 E4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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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w" d- i; r9 Y( J! V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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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Y4 Q+ t2 {0 j$ t8 K# ~+ J% P7 L& N5 z0 l T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 O/ [) E& B5 e8 V/ @: ]0 o! h" e) h; n: k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o5 D. I6 y7 D. j" Q9 k$ v
0 s* _# o. n4 j, J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9 Q1 ]# H( Q+ N
+ E& w+ Q) D x& v1 h! S# p! A “哈,为什么是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为我不想在赢牌后,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个人庆祝。”3 r5 T* G K! W+ g
3 [: Y( p w: ?9 O: N' [+ K* P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 6 X$ Y+ f7 r, X9 P' b # J/ ^# D2 j) r% S$ v9 o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 % S3 t% U( d- W Z ; S. l- C+ v. f* W8 p+ \9 P+ b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h- S7 S' k. Z# _7 a, t3 c+ T4 u* k
7 S2 d$ p. C$ r) D/ I+ Y% W( R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2 K2 A0 t8 ]+ i) q* o1 p% u& Y. ^6 B 4 m; u. o3 L3 r* u 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 [9 d V5 N' x; X9 y & S9 [% o9 Z7 T$ H 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8 ?5 m! \& K- @8 \7 m- _, X+ K x: N8 t! w( x3 @ I J
或者……是地狱的广告。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意结8 q7 @9 [# ^$ V% s
9 M0 O. t/ T: E" H+ a 作者:阿梅HSP第七季的上半季刚刚结束;而Wsop正要开始。现在的拉斯维加斯,聚集着全世界95%以上的优秀牌手——几乎任何一个娱乐场(Casino,通常译作DC,但在美国,尤其是在赌城,还是译成娱乐场更贴切一些),都可以看到一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脸孔。 . c2 s9 Q8 X8 @) y2 z) @) |/ [* |6 h& ]: J4 m# k
杜芳湖预定的是马靴酒店的双人套间——这也是Wsop本赛的举办地点。3 a' s1 ~: P9 w' q
) L6 ~! V r/ @% `6 e+ r 从前台拿到房卡,乘电梯上了七楼。我们把行李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杜芳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阿新,总是要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N2 ~! r. M* Z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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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她,“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我至少知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承担不起两个房间的房费。其实,能有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8 Q- A. L6 \8 P& r# u 7 Z) ?" x$ ]. Z. R: _/ N& H6 m 杜芳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她拿出坤包,走进卫生间;当她再回到客厅,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妆。 4 B, m+ y5 y' }1 r # x5 n& u, z6 r# D6 y" u “怎么,你要出去吗?”我问。/ n2 G! p1 i( y5 W a, A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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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怎么,阿新,你不想去看看那些真实的巨鲨王,是怎么捕猎的吗?”/ \4 V. j5 X Y/ Z5 h2 j
0 X* _! x H0 U# f+ @$ m5 S) d 我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看到你在Wsop的比赛里一路过关斩将,勇夺金手链。” G$ E( i6 d# h5 n3 t! \0 K- u# _ ! _/ D% p% A# x3 o6 Y4 { “那好吧。”杜芳湖说,“可我想去看看那些神话般的人物: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丹-哈灵顿……哦,只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那么,阿新,一会见。” % R& S0 s0 t# f6 B/ r" X 3 J! S; y9 |4 a2 V “一会见。”8 q1 w. |) _, N F0 N* S
4 R- o9 b. V& R 杜芳湖出去后,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俯瞰着这赌城的一角。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在这白昼里,也不断闪耀着;举目所及之处,都是娱乐场的一块块特大号的招牌;街上走着的,全是西装革履的赌客。从这个角度看去,整座赌城像极了不设防的美女,诱惑着每一个人。就算我只是来旁观杜芳湖比赛的,也突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进了《高老头》里拉斯蒂涅的一句台词。我大声的对着窗外吼了一声——: J1 Q# a: w! l/ c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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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拉斯维加斯,让我们来分个胜负吧!”& x1 R/ T0 R) W: Y
8 x* G) X. r9 D 这么干完之后,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笑了起来。 $ @) g( W Y3 ?; O& w5 S # n. `5 ^1 T" c6 H7 _0 K 在窗边又站了几分钟后,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我打开了电视。 0 s: D! F: L) g7 i8 e9 Z4 N/ E! S" M7 ?' Z7 G
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牌桌;牌桌边,还有两个牌手正在做最后的对决。旁边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三百观众围着这张牌桌。+ @/ k6 G8 O# `
1 V. Q( H+ m! k- H8 H+ H2 Z; [: `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缓缓划过—— / L! j1 }& X* u! q; | / U0 _5 A* s* L" y9 J “这是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最后一场卫星赛;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1人;报名截止时间剩余:56分钟……”9 ^" G8 c K% x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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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个牌手全下,而另一个牌手跟注全下——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筹码少的那个牌手输了。: n! D9 J2 h6 Q+ T
3 c& A3 z; _/ m" W 赢得入场卷的那个牌手不断的对着观众们挥舞着他的拳头,他大声吼叫着,就像自己已经夺得了金手链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然后屏幕下方的小字适时的变成了:“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所有卫星赛事结束;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2人……” ' T% [% R- o7 U4 w c; A3 y o! q5 i) n, A- K ~
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9 h: j7 ^+ e, m8 }' i3 v, V- s
! H3 g. O% \5 b5 z% g/ \0 q+ ~, k 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5 j' j, z7 b4 r 8 d. }. r- G2 C3 m: G! C; S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 l/ Y# w-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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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7 i8 ?7 i2 o: b7 O+ ?
8 f/ h1 g% D' C2 |- R; G. L' R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 K' Y) ?) {&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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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 0 `- k- D/ J B% R) c3 p + o- Y* R* Q/ m “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 v9 ]* f! Z* y& C.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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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6 w# s) f+ I* A9 J) s% x2 i 0 N4 q1 U9 o" d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7 v( l) h4 E! E9 ^$ L z4 L2 C! u
M* K6 p/ ]' B3 V" ? “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p* b7 F5 C& w. N; l
7 e4 I8 ]2 S- l& a# r/ v9 y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8 O+ m8 `. X" S: M
8 U6 {! G4 W/ T 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m6 a, U2 u- u'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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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 1 i- x5 e- U6 p& |: n4 K- U% l8 T6 a* N! Z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 J: U( H( O/ }, T# O2 Q+ o1 y 5 d3 K! }0 U: W9 V2 V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T/ A6 n$ o& {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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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3 B# `: r% S3 I: {" ]# s! M; E9 f9 x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 L2 o- K& f7 w. S$ j5 f1 b8 A+ H4 l9 t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 ^6 [9 s- {3 L 1 E3 W7 N1 T- t( r3 x- ~+ g3 o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 l" s, _. X% z* |: W ! }" I1 q+ j5 f( z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3 L& c4 b( t( B6 N- q, q% Z5 Y M, ^1 u# Z; o8 q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t) V' Z- ]$ w% A7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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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 t1 }1 o6 J8 t% \/ h8 k3 \" {3 A. L# ]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6 p2 G. B+ M; |' s, Y: S-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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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f& \8 b8 V7 U-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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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i0 v# V* v: `5 g1 A
4 k0 ?+ i# z7 x( H7 C% B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 `; v1 G4 {- w! `+ U+ A0 W. Y6 ~3 \* p/ f9 a% H
“是的。”1 W, G7 C V'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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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6 j" h# a7 `% J5 _% t) O6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