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 O5 N* _$ p* h, p; z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 D0 M8 f% f+ p( o8 M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3 z U7 q6 b2 v' z. d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2 I- `3 r" Q2 O. r' G9 ]) D+ M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 _2 G! s1 b6 K8 A( e" n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9 {. j4 x7 L- p" X0 m3 m4 j* f8 f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 {' z, C- P( D) ^; J# k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5 F, d- l3 C8 D! Q, V3 g1 h' q- {0 v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 I4 \" m- E9 I) O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 t& R x7 s/ M5 E4 T# X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7 n9 E4 e/ ^8 o5 T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6 N2 W+ W0 m2 X: L- K# D6 ]' V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b; S/ B. W; [/ T( q u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 p4 v$ [2 Y: c5 y- G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x2 h7 ?, N$ ~5 H) W O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Q6 ~6 b- x# r5 i& W1 M, S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 T9 Z. } q( q( K w) Z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Y! d/ f0 b4 Y, E- Q9 {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C4 k9 d; Y9 V4 X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n" v, ^" E9 k+ V" Z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5 i9 A& `' f0 _& {; G% ~* g# H& ^ G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 S, V' ~. \" S( J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 n1 f8 N5 {# P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 E4 s2 x6 j# D4 n' C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1 r" z( N; t; j6 A+ ]6 t1 h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 l8 E6 E0 X8 @- H# R' x0 y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 X$ \4 j8 ~' `" J5 z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S% d" @$ Z; x& X' {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J$ [$ Y' H+ w' u( A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8 G' h; m+ X3 O$ W' Y6 H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6 ]: a, i: l+ H9 c' N' U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 N8 S6 U, `# B# Z. T3 f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8 E) c) T- ?( @, N2 L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6 D D: ~) V6 L- A- Y) P+ M8 _; V# K! w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y T& E, t. p' R4 @ 1 {9 v. I* M4 S3 j' w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 R; [: F+ s- U: X; P9 }5 _. `) b7 x' p# M6 B: b) ?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6 R+ E+ o. z% r+ T3 P8 Q7 }4 K {
0 \0 v* C* r* U4 U6 [& G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3 \' G3 G: f$ h) m- d7 v
! D8 X' ^% s' W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0 S# N% A+ @, H; d0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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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C& J' b0 d% j: K, N8 d/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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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C3 g' L V! u O- y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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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w c- q+ r% @# _: l3 {" ]
- n' G) D! |( I5 ~8 P8 }$ x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W3 O# U) ]$ @: M1 X" K. ^( }8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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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Q, m& H7 x! Q
% c _9 W4 h7 W" m( R0 X: H7 k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W% X0 w1 F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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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0 n }8 a% h- X) J$ }/ O.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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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 W) E& O/ \* C, ^3 Z 9 K3 u1 g3 ]: ]7 F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d' I' u- x; n: P8 ] 5 J; R) T3 m* k. A0 F( m4 Y, D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w& ~: g5 X. g; T% i$ G 2 x! L4 l! W+ H* j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 B8 x! V) r: r- M+ m0 R5 _ , { V8 F1 W/ v. m6 C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c; p2 R; V6 e# i, E3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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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1 ]1 _# Z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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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s) f% _- B6 @" [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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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W t) h" a, z, L9 {2 Y1 b% f0 h- I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9 U3 g% Q( Y, T# H8 n# Y/ B( R , s) V" Q# H4 z3 g$ `* ]( t- ]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g( Z6 ?( x% ]$ Q# _; t9 |
, L5 E% n9 |" a d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o8 Q9 G$ a+ v( A% n$ b
+ h$ m2 S) `; i( W6 T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2 C N: R- ]( A( ]8 n
7 q" L, Z3 N# s( X) V5 Z8 v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 C/ W$ e1 b: l* s ; s( @' ~* T7 {; E6 Y) y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0 @* e1 }. n3 _ 9 {8 s. C* O/ L$ u. V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1 B8 b# u2 ]6 L8 n! A# H0 G
- D3 J$ K7 q3 j' L7 x$ u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X" o; m1 W1 f. n, W) S4 y
5 T% e$ i+ I' y “那你打算怎么办?”. r. X {: E6 y8 _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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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L7 t' f1 d, c9 B# U9 q 6 [" E! Q w* Y" `9 j( \- `6 K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7 R% K, N) h" u4 ^: ?# ] ; f, T0 R6 P; W+ a: C4 J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9 Q2 d1 b7 V4 R& O4 V# N5 z
& a F ~4 |8 R: U: P$ g, R' m7 T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 I* r S0 b6 C; C7 v4 w" G3 q+ S/ h+ K3 A/ O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U8 |3 B0 f! c)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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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6 i3 ] n% f3 E4 c6 P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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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2 K. ~3 z; K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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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 I7 U8 l% l* j; \6 Q0 G1 v5 }: I+ G8 Q( C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 h7 @; \0 b& P9 @3 t @( p1 ?6 Y" {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7 g( O# S/ O$ {" U" v/ k; }) E3 }# W* w$ B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 D- a* Z# p& w- p8 @ 7 q3 P6 }( }- c; S2 \4 V8 r 也输掉了……一切。5 a9 z4 y3 W. w: [4 _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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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A3 ~4 G5 O3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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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4 B/ G! }. A6 } 0 r4 N5 I3 H4 O# c. K1 x9 X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 v' g6 @4 s O$ V) s' x 1 }9 n- S+ X+ `& P ~4 V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0 E! P6 B1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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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d9 S/ F- a: G$ K" T) G
$ X0 H+ D8 q, z6 |: ^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V) j; m: {3 y5 X
w9 U; m, B# f/ i0 N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D0 q! b4 a" V0 R$ O
. h w( F; E: ~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M3 T; P7 G/ x E*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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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5 P+ o7 I1 ?2 N# U" W, B/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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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4 ^2 T4 V- f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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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 {/ V( D, q) [; J, B8 r/ @; x, T f* \+ k& l; [8 e& w T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R+ M8 Y: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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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r+ l; B2 G/ h" }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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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s) A( ^6 N" j1 G& }8 Z) K/ x7 ]9 v# B' n+ ]# S/ [( y$ J/ k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8 M7 T, y) Y$ j- C8 I f$ z& e: b! `, ]& y) o) v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i+ X9 e) j; t, a5 A$ P/ G# J) n5 t8 h2 j& D& T ~2 n" E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3 d7 N( H! q2 W & ~4 q. r* V3 D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D5 j4 y( a/ u& |'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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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1 H( f7 {" B' h6 [0 r. P) Y5 e: v' Q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7 p. _ e0 |& o# N # Q% u1 `2 D, x( Q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6 a2 j/ n' n5 G/ { J/ j
$ s \" ]/ q# C0 t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m) A. S4 q2 |6 e- d0 S
- P" _2 L$ o& N; a( [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1 U. u) Y' F# A2 [ 1 l; G. C. ~4 ~1 k2 s& Y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O- u; A# p$ l5 Z7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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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F& \. u+ O% |7 ^( } J; w ! ]1 @. T7 p! P, _3 z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 ?$ i' G; K 9 m- [ i- ?5 {' e4 [' ^3 q9 R7 ]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 e' H6 Z- P$ c$ T2 ? / ]6 t4 [4 P2 h. T* q1 Y. r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f% N/ v! v/ R2 T) q" m" [0 O) a% f& `- u; |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h# e6 A/ T0 N/ _# m , y5 U4 u+ D% w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6 W1 D3 V8 L0 C , X3 C2 }7 a; m8 n; \9 d1 o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3 r9 R0 X& h: z8 r( q: E, W+ \5 b1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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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4 M$ U# A$ `+ I# I $ D+ [# u- T# f7 T0 N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6 Z2 P( _$ `
! C( R* O, }' N! k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S) ?" E: f" V. G' v/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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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2 F5 R& v! {1 L4 v G8 }0 L/ a' F$ r% G' ]& {$ J, T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0 |2 Z+ W'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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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l9 @7 J: W" T" Q' w( e5 X8 l0 h) Q6 e' k8 s% ]8 ^" Q4 x. f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 D# [* w3 @. Q Z/ ?% O+ `5 v4 ?8 j. U6 B/ I+ S3 f) M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7 C# N, Z% c7 S9 V1 P 0 c8 A$ t7 D V X: ^( f: D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3 N: y2 ?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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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7 s. F+ M' W/ f' j1 @
, u* [% `+ C% N" r! H! L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l! |& m) G |9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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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n. F9 E n! T* _/ J9 z `) _
* o0 [& T2 s; l' z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o4 K$ s$ R6 y0 j* G0 `7 B9 ]
- B* n0 Q2 F# c# x3 [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0 _* I0 y2 A# t6 k % a6 w6 W0 h) V+ f$ |) L. V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3 X+ f3 g y7 d4 l$ Z) @2 v1 J) G/ R4 D+ \- U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y/ T; A1 y1 V % n5 ~; C2 y D$ \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6 z- p5 u1 c* f
6 g7 i5 a' a$ ~( z! P8 l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 ^3 t( w+ `9 P. H5 K : T* Y) C* e3 v# t3 L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0 S, t$ C4 |9 l
- s' p, Y) l3 F0 M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9 O# n0 ?' I& h* y, x : v- f6 C: \5 _; c5 C6 E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 n9 H( U+ _7 M+ C. h 7 \: E8 N1 x8 r Z3 _! \$ b4 ], S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c5 U9 b' u. \' d% @6 L
~! i6 K: ^$ F* B4 x0 G) c; n& m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h+ w8 I: W8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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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4 _9 C; S$ T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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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X, Z; u5 L+ y$ H3 {' A/ r
" w2 H& \5 @2 ^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O: q4 Z t4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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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3 c, I \: M9 }0 Q2 l; Z
/ d3 k( d; C% i( i0 S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p0 E. g/ \8 j- Z
8 G: m) H: v2 X" ^+ a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d7 |! o4 B$ H, e
/ E: J5 x! k! M6 ~0 S) P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4 \3 F$ a% H! B % B7 T y! v" q. K- o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0 z" `2 t6 c5 u) O2 J& K
9 R5 [! m6 o8 h! d. u8 m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Y. a+ O% p \; T& W ~0 k/ T2 E; P. N9 b/ V& Y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7 W4 B5 o; r- W: N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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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N7 R1 c( N0 J+ j* Q/ E2 E1 a/ a0 Z- m4 b8 R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H/ c# c6 B$ [' U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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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y4 {5 S3 T8 q; w& [$ b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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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F8 v! k$ U) `7 S0 ~1 p 8 d$ m7 U$ Q. n1 U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7 C* y5 o& e2 I 3 }# V* u+ _5 s6 v- q! o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D4 t b9 K*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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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 _3 F( L3 G4 f
& j7 c4 W$ s# a& i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 m8 t4 w. Z. z8 n4 o- c2 h. C# s2 ~! l$ P2 x1 V! i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e! M) G/ H- ~! Y/ t1 n9 P6 `6 Z, z ^* j8 O f) x3 `4 n" y; S3 U& R8 t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6 t7 W+ s- r6 y# A9 a2 L! a 3 w$ u! z" n' y# y+ o7 h" y: h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V4 O9 Y5 C8 {8 }4 _6 b
9 s/ A6 n1 ^8 u q7 Y+ Y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Y; z4 v# i0 ]2 s, u o0 s) ?$ d
! V! w- L+ i3 r! o9 Z) [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M, a" ? O; t4 E) n \) A+ C) i! Q. n# u5 Z7 \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h/ J) e9 b9 e' ^4 M2 W" X) ^: W+ V; J6 s) P# z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1 u9 X a8 e. C; p/ T- x8 ]* b- T
" u5 d. R2 @6 u- n: H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S% ^: R* `, m; p
0 ]7 F- i5 q9 a- V. W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3 ~1 Y: ~8 u8 p& A N4 s7 J! W
6 a! P5 l) d y4 @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J9 \: ]/ b8 Q0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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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2 u e4 I3 A8 r# @9 w
. e0 T. v7 g5 \2 M6 |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3 k& A2 R' F2 F& u6 ~ ' _ f' H1 h3 k9 i3 N. l& W7 `: p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 Q" z, {3 m* _' X
# u. I5 W6 ~! o& F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3 y( I, G0 a+ r/ Q: ?# ?
1 c( u/ j2 i3 _& [3 e5 e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X) t( P) ]/ s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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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j) R; Q1 Y* [& L: d1 b6 E1 Y q5 m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y7 M, q5 x1 f9 L# m 3 v. N. o# K! Z) ?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x* V/ @; l# y& q9 ~;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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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8 J7 i. U- H) U L4 G
3 j8 L# k3 k3 `- e- W0 B# ?1 _6 h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z/ S {) M* ?$ F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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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5 c$ R6 S* ]. L; Y5 P$ i& I' g( Y5 d0 M4 C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H" k6 w# I( J2 j* T" I
5 R& E1 P: Y: k) w5 N- B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4 |6 v$ u( C0 s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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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 ^$ E4 k1 g& A+ y- _ j' `5 q; ?9 D$ G3 T: \ v" p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X: R$ N$ |( T6 P5 f+ e$ g' v) x/ w1 d0 c/ Q) g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7 _) o; I0 X6 e; N4 D
+ ]0 Y! E; M! s5 e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9 I* d0 C% O$ ^$ J, t- r 5 R& p, S+ Q" t, K* I5 C6 k3 ^2 a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0 r# p" z, g+ `: z2 o( L( ?: Y' _+ t6 |! ^+ F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k. }, o: @; Y7 h4 j, n+ d. Z9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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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 _7 y2 K1 F' i: r ( y, d4 P7 a. l. F$ l* i \* D) ^ “你应该玩得更凶。”, J/ J; l/ q6 m$ ]" a
& V- k- k* b6 @5 C. G1 @) V5 h9 B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y, @- V( ~7 M! U" p 3 v: R r9 Z4 r: ~% q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2 h% j) M8 }0 S' F' h;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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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 u& E& u2 p) w
3 f: l( q9 G5 b( _, B4 y& y( p# J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k6 v) s5 t* m5 p/ M* h 6 m; y" Q+ U6 i" L- t& G* m “还好。”我回答。% {/ M' b. E$ { X
9 d8 g# ?" Q# C& u. {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 ?4 |" T- K+ b# z$ H( H( B5 N9 P t. K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1 o% A/ k8 r' V( E. G: W( o" y# U6 u : N X1 d7 `% W; }9 p4 _- V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P; m4 v5 V( k; p2 P$ `5 W) z# _$ W2 H x) e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6 Q: q! g5 ~7 X \( ]! v* _&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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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2 j- @: e/ e3 H0 T& h' ^
6 m: V! M# b8 @; Y. M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g$ z; B: s' |* x8 q4 b" \
1 j8 o5 K3 G# E- l- _ d+ f6 v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0 U( K. X+ t* Z; G; K6 L: I , X# C% V: W% I0 L. U4 V9 I* e 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l0 r( p7 n. }8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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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 g0 m: x4 s0 ^ X& d, ~8 \7 z8 z5 @3 i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5 I- x5 p4 A+ G& E* Q& J* e' F' @0 A9 e$ H! @' k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c' ?7 y$ {" K9 Y! n0 W/ s1 J' M. x4 }/ [2 a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9 h$ V _ H: _8 h O. U : H$ Z7 y) I$ X3 M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i3 b4 k( s5 S z) g. j! I/ ?; P
$ K- f) ]$ X/ k) K& U& X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2 [/ C- ]* f/ U2 R8 {5 R! t% `7 s
9 T) z: i$ N: w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r" [ Z, {9 g2 {* b& s
6 |: D- F( [) @$ ]4 j6 P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 j2 } @/ p# ^5 |. p) N A5 L! I4 G* @0 Q1 m+ O: Q2 B1 j6 q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1 L; A# e5 d1 B( J0 C6 @$ y 3 k; g. Q0 g3 ^/ _1 S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X% I- ]6 C; b$ b# v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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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p8 X8 Q2 o" P- [+ F$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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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1 h" P& Q# T; \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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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X% Q7 F B% S2 d" w/ i0 q8 V6 D8 c( |$ t @+ {3 h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9 ~3 e! Q* j8 X' p# q+ _5 u9 p" m x# e6 v, q/ O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y, O/ e% i* [9 I- E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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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2 `. z: b) T. S+ U7 a" o& ]3 J3 h$ Z% W4 j8 N7 V- A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5 p3 I `" c( X; B, @- Z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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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a! I8 E* x, V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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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Z I' u; t9 q8 q1 C4 ^, n* |/ `' k# z4 ]0 f3 C# `; H+ u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5 R2 p, a/ v( \/ |& ?9 c- l % ?) x: |7 y% V5 Q4 r- u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h4 z9 c7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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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8 |( e' ?( q! O9 n2 z% X* Z! v) J1 m+ ^" d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C+ R8 G0 F
) p) f: w7 {% Z% _8 U. \# v2 a7 X “当然。” 4 ?1 v8 g2 y7 c- m* [ , p0 o' q# D6 }) x/ \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 k, o8 K7 ]- n+ ^) J + `; w ]% q2 U; T “当然也会。” + D+ k& k. i3 Q1 y* Y0 D% U k2 @" X3 P+ G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l1 M: Q8 F8 T: S; | - M6 Y" e8 z) q* X. I' Q; a9 O* W: T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t7 e, D8 p& w& T
. R; R; r- k8 t2 w0 Y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9 Z1 q) d. E% G2 V!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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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J6 }" W+ d9 K1 I- C
% l: H7 ?& L/ x1 V4 `, t! b g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8 A0 c _, H2 C. [& z3 m $ l% Z3 ^4 S! _* [1 f" ]$ t! y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1 Q4 Y: }9 U" t5 {
3 M; k$ X/ U. X* N+ L0 ~4 z' V7 L2 M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7 l# l- L$ r; C0 r)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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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5 g/ E% Z+ ^; @6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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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4 A3 x* ^4 n! y/ M3 z# {3 ]* L " C& R" v8 S3 ?& k2 g$ F* h r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 ]2 W; Q8 g5 U4 Y+ h4 K; U9 Z1 F( O" E+ I P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7 }$ _/ S/ A5 n$ N6 l' m: h+ F- I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 M- F3 O. I6 d( @% A0 U0 t5 O2 }9 M" j! ?% o" {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9 G& ~% `7 S P5 b1 D. |* ?( D4 M& O8 O# g4 p4 i! u, k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p3 p3 I5 g; @3 |8 V# Y6 i4 b. X7 L# v) n* u, `) r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4 y% v+ v2 l2 T. I! e/ ^& i
! C/ K' s7 a$ T. n: K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X7 v& G: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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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1 z3 x# f2 z6 b $ T* x: S! x) s2 `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2 n/ L, z$ j, H2 o1 a
; C( ]8 B3 A( N0 B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3 F% a. i0 L" A & Y) r7 H: I5 V- ~% K' i8 Q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 u7 | |2 _! X) Q9 R5 y. O, v0 c8 ^- M9 m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h+ G$ {+ G# ~! c
0 @6 T7 ]7 [3 }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b8 g: m# u% ]. L' i D2 S4 s % s |* Z. H8 q: c5 W% H9 j- z0 q8 s8 R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5 G( [5 K3 |# D' l. N5 p2 V , B& Y5 f8 \1 x: r( j( w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B: M. K# ?3 d5 l; h
4 q6 \( ^7 C8 V$ g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F. t' k7 A9 U' x: _7 z& Z
$ v. i/ w$ r3 G3 T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6 N) Q/ F+ r" c
[' g( w, C5 J9 I! |' t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6 t5 _$ d, S$ q- _% s/ s, W; f+ x3 R' w9 T( E, K; @' ]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n' v. d) N8 ]% X- C; A
5 G7 f2 C( C6 _0 P/ p8 v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3 @6 |6 \& f# m9 N: p2 n! c1 {; D; x- n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9 p* d( Y8 A2 N) g7 S9 f2 M. e6 s/ K! h' E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8 n5 W# d/ v. r! F+ i * \, I3 z! w: K+ {; c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4 G' P/ i* H# [. E# b
' i. t+ X0 ]- O& e0 G0 P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i& n7 K% Q1 D" q* H2 E
7 P1 \8 u: m* w5 ~4 m0 V$ A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Q% y" H/ z. j$ V$ c6 s 0 T$ _) e& T" M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 K+ N/ e& J- d- o- b7 W9 V9 `) e0 r. q* f' v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 b! v/ o: V" ^" [0 |, Y- P 5 K, p8 P- K$ @' o4 `% h# {3 X) H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7 \5 U$ I6 [3 u8 _. V"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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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E& Q/ p( r2 M; a+ ]
5 y$ d! B. E1 W1 r# z# o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7 o. k5 A) H;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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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4 {. C7 {% m0 T a9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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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2 ?7 A, e J; S* h2 X& B3 W1 u9 J9 z5 e" g7 C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7 m& z; k1 j3 Q- o9 U N " c3 Z1 b# P0 G0 ^6 m' Z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 p2 M4 u F# O' s2 g: |5 W U 7 e' a# T1 p- ?* A* Y- S/ T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G# W0 x8 e, o# y o. J
: \9 i% q ^8 f+ m y7 }8 ?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 Q6 `( x' ]& U; L( {% @5 a ! \& e9 Z+ Z$ g( w! s) ?2 r# ^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0 J7 s9 n$ `: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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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3 K$ b) S& K: \" G1 y* G ( `% Z6 ?* m9 f: u, T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2 H X- D& X2 D
( b9 b8 F1 }$ `2 L$ `( w “当然。你的意思是……” ' V% U' ?; }, N5 g& m $ \2 O% u3 e. D2 \' @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0 Y* @! z5 V# J, Z% b" _ - c3 |" S6 G* x \0 r1 P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U8 S1 y1 f N. I& c! q0 C
7 `7 I o. ?# A* p: z3 ]) A# M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T0 A5 a+ E7 A% V' n3 N Y- }# r3 @ 5 B. q6 l J3 Q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A7 d0 f: P p6 s+ ? & H e4 i. o) K( ~6 ^: y+ n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b$ {& A: Y: V' m; ^! s : [& K$ g# g) l9 P, B, Y4 |: q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9 K/ A- y+ d; W' b' ]5 e7 a; l5 i3 d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5 _5 t1 n$ s6 ?" \# @( r7 h.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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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S; ^8 h. s; x! B! y+ ]/ Y0 p& e4 H6 K
& }/ }7 F' j5 w1 F+ y; h2 N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b) m/ s; {) U# \ & K9 q; l1 g+ P+ ?8 \) ]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6 ~- v3 R1 F8 v9 Z
* e. ^# ?5 t) x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5 R( y5 n2 s4 j g# o5 `; ]; g" o( n4 M) J J. l: W$ O, u+ \# O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1 i3 p9 n. I! @5 R, T1 Y
5 z7 Z# g( H) j8 G6 S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8 [0 j2 i. j6 c# A O
" y! H" m" x: i p* L8 X) s) @5 z' n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9 @6 ?0 w4 \6 d'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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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r2 a' K3 K' R/ l# U6 S5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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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6 q) H; ]3 Z$ w. u- Y$ r6 A ( p) i, _/ ?# T. Z+ @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2 l! r3 ~! s: ?/ N$ w; d) F3 o }; k3 h+ T$ T! y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M/ b! B: S1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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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h5 }' {$ ~( l9 [; C, {
* e! S/ I/ G* Q# q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 A! y! c F8 A& N4 D2 E; ?% S {8 m" l, i" {4 D2 {4 s+ i e4 t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o( ^ a, S+ m3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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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 R1 o( K( D! z8 k$ R- o$ m
- Q" T- c$ K/ ` ]9 I% \4 U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w. s* _3 _+ p' h7 H( v. t6 ~% t w
- U' X9 @7 r. x% y2 S) [9 K* f4 z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V$ ?: D. }* W0 j/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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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 c1 L# Z9 O9 y) N9 r& T: U) w9 u. N3 C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3 h9 R1 J7 o; k9 m+ D 5 t' I0 B. v I1 W4 n; x5 z C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P9 p% s* P7 |9 _! U, }% _3 W, f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W; M6 ^" E' ~/ Z" \7 U*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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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 h6 ~9 C9 z; X* O" T* ~& i. \) `1 P$ t0 Y5 _; u% x/ `* z/ u; T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l% I9 A1 X(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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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k, Y8 F5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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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4 M. [+ O: M2 e- B% W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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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7 Y% l; a% i, O, w, T3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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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9 F3 c8 ?9 W, W; Q9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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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5 }$ `" J* z1 M8 t; Q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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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H) V5 s0 }0 Y7 c: m6 o, U$ j& t8 w7 K
1 ?- x% M0 a7 \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3 q4 @, ?/ f& J! J7 d \/ P$ @5 `5 K
( u% z" h( C2 E. T% o7 R5 V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t& f7 f5 H9 X8 z$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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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9 i( c* a& A2 o, N
0 V7 B2 Y3 p/ n9 T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1 ?8 `# ~9 `& s: O
" _/ |4 N; I: V" q) m! ]5 Y. X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6 B* h, l( R2 X+ l2 C ?! h. |3 S/ r O) p6 O7 m8 G- j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 o: G+ v, \, A9 p& B% t" B , O9 i3 k2 m2 h% d5 ~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 O4 N+ Z- p) u" E5 n 0 K; `3 e$ x; r1 }, R# S+ T q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4 q9 i' t+ x# a) Z( U! B- {/ [' z 1 ~6 Y& W& ?0 b' @. W 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9 z5 h2 ]4 J; w1 n( h ( t2 o- I0 n6 ]$ x) H" E' k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1 ~6 Y- w C/ d) h# S" O + [& s# d' e; M2 q; C1 N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 k# h) F) ~9 S, Y 1 a' h9 I' H2 E4 y' R$ J* o4 E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5 z2 y6 x9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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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9 f* R- T3 U- S% k6 w! {, c/ k, D# W. c$ r8 x, m% C! T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 p% D% @- M4 C3 }& N2 e ' t1 ^5 C2 `& x2 f. Y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6 X" W' Z. L3 q }
, f9 m3 X" x( N) Z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x; b0 S/ Z( u" d9 Y4 g0 P
5 }6 Z: U" Y* x, ?4 D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0 y$ n9 x4 Y% G' t0 d( V2 K
6 B3 h' b8 U& l" u5 h5 n9 [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 ; v0 G1 P5 D* A' ~2 X# A$ o! U# b: N5 A! S; I% ^) J% q. f1 `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D5 e5 I9 u% d; d6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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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 y2 v4 H3 O0 @1 p ; X g$ ]: e" e) p- r* z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6 [7 \# M8 f) b; l0 \8 t! N
( d3 s: n3 @4 o9 g; E1 p! ^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R: Q8 v" S5 I# I, `5 P ' y, _1 V# e( u3 Z; o, }0 m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0 H l7 F* y9 ~1 W x: g' S3 n$ S1 }8 I; K" b* X, V8 l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 {; }2 ?0 V! u! S- d0 a 0 q0 ?, c2 n% ?. ^6 `8 V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 T# e! `7 Q3 d+ y- X$ e4 N6 f- n k& D, D( x& x: y" @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s+ {: A ]9 y; {; h8 P; M" k9 y
6 n$ H: X6 \5 |# k5 E, G i- y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 Q9 X# d- [% v2 Z7 I+ D2 u R! [3 {9 ]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8 j% `+ A* u) @, a- w) i( Y+ L5 n0 c2 z/ k9 m! Y7 E9 r, ?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 C8 U9 a, [. R' k" I 2 O$ G, J( \. H8 }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r2 Y8 F+ g$ a8 I&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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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U2 k. d0 e/ M2 q9 f2 C1 T9 a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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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 w$ o$ O$ k. m- s4 C/ t
n" Q7 H& K: p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 p+ M. S8 L+ f* r; ?. i+ e * u( n/ r K1 r; H! n2 h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5 n+ T! a2 F5 s. U& g1 @: u/ i $ v0 P* ~- l+ F/ S( ~7 t/ ?5 l. W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3 P; |( y& j: t. B |% S" B; b4 i% n# S5 C- f; U+ I6 I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m, k0 o1 A$ b9 X- x : w F/ F4 k6 N# V( }* I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 A1 X0 O) {3 @7 G& G! {( |% J! }3 f ]9 b& p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8 ?4 g' ?* r2 l) R3 i! L5 W4 j& t% x8 S# X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Z% t' Q3 P'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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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5 x o. e' D' e$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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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4 T& q$ W# e z m7 R. [0 O8 k7 e* n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Q/ ^ }: g3 D$ Z7 s: a0 V- d. K! n& C. M4 |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p' H. F# F1 h- E-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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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0 h9 y1 A' e6 @8 b' a+ Q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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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 Q, e9 [- z5 z3 v( w, i) W( g E }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x& t) S. b2 W6 O & L# v4 ^6 X1 P& r9 X3 D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n5 K% J( ?9 W. }8 _: w" p; [
5 n1 _) F" c9 C( U; Z' x7 o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T9 q+ c: p" J, H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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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6 e+ e: [* C0 {2 X& p
' u5 J7 ?1 s1 b$ W3 E' T/ M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4 {' G _0 n"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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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7 i: u* y; w5 A: x
! A) W& V; A: w0 r& i$ F/ k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V6 q. ?6 x. l$ s; U$ h. q
8 a4 [& }) [0 y5 g5 Q( x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3 l. \& }' Q6 t7 b8 q8 l& M/ J8 C* O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 q* r% v1 \; S ! P. T6 S) u8 Q; \; U9 L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5 D" v5 U; T- s; s$ Y: q8 c8 ^7 z4 n9 o( J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 _* k- H- Q" D2 \! z+ ~" O 4 `( @) m' N$ w9 z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m. `4 M$ D( c6 I3 j5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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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N& d$ l/ g4 X& P, R# }' g6 f( n8 C N1 a3 `! }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d& e: A* ^( C7 v * r( t4 j5 j# n6 Y- s: T! [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9 {$ Y7 Z+ F, N" Y3 l 6 C8 t6 {/ Z+ Q1 b' G5 m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E8 f N$ z3 P! s) v! h: A
2 M ?" J E0 U+ p m! G6 W& o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 f y7 r9 n, L6 f( }$ m+ F7 b( ~9 i. k9 A' S4 @( g# L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i. S* ~# x* W g8 W5 m) F9 g7 r: f1 O ! }$ ^1 D& g, |- R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9 C1 s( m1 p) i. H# y R3 t G
! S `% z( X( k( K7 K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E- Y" Z; Q& o! R/ c2 C$ K
; i" O" T6 w+ T2 l& G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B7 e. I/ H1 A/ ~
6 r0 \/ q; s4 F7 i" z6 l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 g0 l" F/ d" x- E2 S" \3 J % z2 Y" f: K" n* V# q: n6 U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J5 T' ?# d. b3 [. C7 H$ |$ P5 l3 ?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5 a; P% G&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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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0 x; q( r& S( E/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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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7 c" U. \% l" `6 \) Q+ F% p @ # c9 Z7 {7 o$ b( t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5 j1 X- I" ?/ z2 `4 {0 Y" } . }- [& t. \1 l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5 f5 e" L- c! k- g ; F1 ~0 q/ e/ e8 B, C/ d Y3 o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6 m9 B: C4 J- t4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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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7 F. C8 H9 ]. F# O1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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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g7 }, q1 O) i+ h, U- u! o J0 w" Q! Y! A0 v' n$ b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g& i7 R( B9 y7 j) F9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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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 P4 P+ w4 u- u- H, _0 |! ] u0 L/ `# X+ b' n7 l; X9 t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T# \; T0 B, a6 U6 l$ H( I5 }8 T( O5 r" V) P, ]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8 w' d R- i) E, q6 f" n & D; w4 R' {0 G1 m( G, S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i; c! V5 ^( C& d! ^. B
* f6 M4 z! p' Z- m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5 F, m% g+ I! r& H& u5 {
_0 _0 \0 Q1 H5 Y; v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P5 A7 m$ S# _) ~9 E! U5 ~, Y2 g& M; t/ U0 R. X) u- c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F- |; z1 S, l( H
% v7 l$ n0 H2 F. r& { I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B- U* [/ c. `; Y$ l$ H + _$ Z6 D6 g t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7 t* v1 K$ j X4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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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 T/ }* H) f# ?2 {7 m& y( ?# f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f) u+ T, I" t1 Y; `) ~%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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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2 f8 v" t: N- ~. Y2 } , w; A! b& q! x( W# y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w2 E, w: I6 B+ g6 t9 s
& A) P7 x8 X0 u% n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c i9 R- T# s, ~" h' U9 d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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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A; x* G* O7 ^9 x& q* P& `8 l " Y/ E5 P# g+ Z( }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7 k# b. r" c2 _- H/ S) C# ]/ r$ L% @$ S: J1 L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9 E. C6 M' m* S'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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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l; C# i% V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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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B1 j8 z4 m7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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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Z! ~; p* @* R$ _: t/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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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2 h# \' G8 ]5 `& a7 O8 Y" s @. s( U# H& {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K& p% p/ Z: N3 L6 q z; `4 W. c3 v/ j' i4 ~+ N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e, y! L0 b1 d( V$ q( [" B0 N
" p9 ]: K( f0 {, X6 M w& f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3 L/ o3 a' \8 [# P& Y4 M+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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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y3 Y/ ]1 U# J/ S0 r8 z6 g$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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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9 {/ b! J: z4 u; f( b; P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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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1 m+ s2 |# s$ o( T& d 6 K2 }( L- ]1 X) n2 ^3 ?8 h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8 N) `& L9 a; v S* Q' F $ W* U0 [7 v% X/ s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2 V7 E6 Q9 m: V, D5 m i( `0 G. n+ u# @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w3 @$ a$ ?! ~6 }( d$ B$ H4 b(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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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4 j h1 ~" S8 H / u! }+ l! z' |7 G( P% P) o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 F!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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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a3 l& X( l: a8 q6 N3 f- Q) g: x0 G6 e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5 ^! | J9 B" n8 i5 Y; d
2 x. z J9 y# J ~( E) c- P9 e& V! I% E0 M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5 t! e; K" l! ^4 d
! I: {% Z4 x# F. C4 }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B J z; x+ r* ~$ }! y: }0 R# o2 m2 x3 I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3 v" H0 c3 ]5 k L) \7 I; q& m n4 Y: ?7 ^ M
“现在吗?”. V9 w i, Z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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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N7 W9 s0 w2 U& x&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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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 }' u+ }! t- }0 o5 |2 A. a- N% d* Z% o& A- A j2 Q% Q) l
“阿新,你来了?坐。”5 @# `( v4 o6 X6 G, o+ c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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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 f( T4 G$ m' |, l p" j1 Y4 ~! u, v8 K2 ]; [: _! G9 ^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 c$ N9 b6 f; p0 F; K2 w: A2 G; \ . h1 X( ~' v G' A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K! y$ c3 _& _2 v1 R& _ h) h; `( _8 C l' V; v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 x! I @2 f% Z+ k5 E2 E5 a# M$ ? e* {9 h9 N9 M4 ~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j* n* a. a( p( j7 n
6 O- D, m+ C; U9 r6 G+ a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W5 x0 H( o1 }9 ^* h c7 Y9 g+ |9 }) y, o: ?! V; v
“歌德。”( e. Q/ _( {# X! l0 ^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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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 n6 a4 @1 a# N' |1 [6 C2 p: [2 ^5 {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 o; j9 F! f
. }0 N7 w9 m, p8 ?0 c' D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W, G, N5 w% M! x0 e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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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y5 I+ Z+ h/ Y9 f& f2 }
4 y% w7 ^' m4 ]; ~0 p9 {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5 Y2 y3 V- ^) W7 J8 _7 t * P9 Y8 n+ d( }4 U7 }& r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 8 X! G e5 _3 q H- x; j% w0 }% q0 C) z4 Y9 G
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 o# w8 @3 j8 _ 1 H5 B" s5 H; t9 k6 M% b( W( R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 h, k2 e( d, N g& N0 f. E4 n' ]5 m8 ^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 m: [ `) A" c, s$ g3 \/ ~# M5 Q # F4 |: B9 p/ f& M3 }( {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 |$ c$ a+ J9 f / _0 V, w" |; N7 d$ S4 @9 n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3 I: _" X( z8 {7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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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o, ~6 o# S. t/ e$ K3 @, Y0 J
8 U5 ?6 L) n9 L, m “是的,我能理解。”4 j7 i3 {: d5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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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C; _$ v1 V- q g- V
" g, @2 ~3 T2 q5 m7 e% _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 q% g& ^8 J! e9 c 3 w+ d5 i2 u. Y; W 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 n/ j" @4 `; H
( l' g4 @2 b [ 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 + U9 h! a5 k* a5 V 2 B& e: |: t7 U. M% h |+ u “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 ^! a/ d! c! r' F& S. |4 X- J9 }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2 t1 h$ i3 G9 D. c! v3 Y- D6 O; P 2 E& t, R4 O6 I: k5 e' m* W+ Z, F “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o' f2 v; \$ f! X
1 y0 w$ x' G* B+ x/ J9 B 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 n: n: v4 o8 N# ? 9 s& r* x, K _& r9 Z 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4 Y* L4 w+ }0 O V1 z, _0 N3 c+ Y" ?( L4 Q6 i0 y2 m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 l, F" `( v# Y, X1 [* S+ f. |4 B6 W5 \2 ~- |) X- P+ |
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 Y A# l' n( B+ r) ~/ ?3 ?# C5 N
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7 W+ [- @1 u+ T) y9 m+ U# p% A 0 Y+ G6 a5 K5 H$ `3 m 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b% M2 }6 a: X* l* c% T! `
! }% g! E0 ~' _3 `: B( Z 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 `$ ~9 A3 H: s2 C f
# Z. I4 q" G+ Z7 Y/ G& u* h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被龙光坤卖了!但马上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因为姨父接着微笑的说了下去:“镇定;记得要镇定。事实上,在开始去澳门之前,他们每周的SNG比赛都有我的一份,我想在玩牌的时候,他们一定和你提到过‘神话’这么个人吧?”0 v4 C! O. s3 n) _
# l2 o7 ^' i; N0 c5 f1 R “是的……”2 |, q- _7 g; N, {5 E8 `"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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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7 \2 @$ {" ~3 C( J$ n$ `' p' O
# Z; A9 a& j/ v$ r( H “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s; [% [; W: f. f+ e7 t,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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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 y7 G+ e& ?2 G+ o" t8 m& h9 L6 W! e' K3 N. c/ _1 _4 B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 e6 b: Y5 G. k' _3 W
% r6 Z; d4 U9 v8 S! @ E: Q& @9 H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7 _1 u x. V5 z: A' b ( [- Y: R; b/ p- t5 k% l* p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3 B3 f7 \3 j$ Y" e; _ , K- z9 E' T! D$ D& |; q/ o8 B “是的,姨父。”% n# R1 }; s2 w9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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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7 |+ l" A. D/ q2 @! C ]3 v6 S / B9 w+ ?# e0 K, J0 L0 h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e+ ]* W& R9 [0 s" h" z$ _( Z+ l
* c# S3 _) Y; m) Z" `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o' ]* R, B; S# Y, w
4 k a8 m+ p* i2 B* ?+ i( g7 F+ Z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 J3 b6 _5 G+ o + ?' c$ N* g* a5 S. u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2 w( I! p9 R9 B! v& l6 |$ m# \1 M; F4 S+ I( [+ z6 T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 d. y8 m& u2 P7 o# |4 f2 C+ J& w* F4 |5 h5 y1 H: u8 [ f3 k/ m: i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E! a% C# q7 Z! y& K6 t% t! B& S6 ^- j$ K* r. ]& z4 Q& @! k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P8 e+ U8 g& Q, ^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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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 ~- a8 X1 s- ^% a' U. H. {9 _1 e- K+ O6 b" ~9 G, k- ?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Q7 T$ {# ]3 a5 j+ c' l1 e! _' G" v/ n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m+ q3 F9 h c, k0 D+ i
8 N' k/ D+ G0 D$ b) Z$ P6 c' U" S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B8 Q z5 L7 I# ?% P0 r, \( e # P, v2 } N u4 J* w% r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o4 X/ L$ N" o) F. _" ~
$ M6 P! j, {3 R% s: `$ k “跟注。”4 b4 z5 b- ?# R/ Z% u. D' H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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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f& O+ u4 o' Z3 o" y4 K$ G( z8 I1 O- f' o$ x% p2 M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 ^1 s" Z0 h ^6 `8 z) M8 @9 ]) o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5 i$ T" ~+ p* T; K
, S$ f) `5 P6 |/ D+ Z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5 S v6 E8 |2 I- P
; q) U5 I" }* N4 j, V( c9 D9 L 方块J、方块2。+ I) M/ ]- T# _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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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4、草花5。& `8 I! u& C9 M! y+ z
" B$ ?! h1 B) }' X+ Z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3 v1 E( t4 U- m2 ^,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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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9 A {( m( s: x- y* c z1 n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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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 ^5 E7 E, L* m+ D8 e$ J + L# y& n M& _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4 I! C! F! d; z9 K7 E4 D.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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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 K& C+ o3 o: L" }; g* C & O- @3 `& ?4 E. e s1 [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 K- \( `& G
- t- P) a8 ~ o3 C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4 v! p) Z3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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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l1 r( ~8 z'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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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8 a* f9 D/ b. i6 B/ c8 J( _3 P! V+ ]4 _$ \- o2 {3 E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o6 {( R9 w8 V: w2 d6 z& G: F; q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 T1 p. B. O R* N; f- w. c' n! P7 v' W _8 W/ D+ T/ C( c% \# b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y$ U+ V1 a7 Q7 L8 t9 t" H
[' a" T% U( l. E( T4 D9 x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4 m/ E3 s4 X3 B4 S2 B" e% l# P# Q( K- T; ]6 w ]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5 o3 k' [+ v9 `7 a% b- i- T# B- y7 q$ l3 e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4 q' U1 ?: L) V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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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P8 u+ ?' J# ?; h1 ~ - h1 \ g) s2 v" E" M0 \, E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 n% f/ Z; F( g$ I$ M9 Y! K+ o+ g; B- W2 E Y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 [/ X' t9 q1 |( S z4 @: } ) n, x, M3 x. v) ]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9 W7 [/ J/ Z, P: l7 i1 ]$ F9 i" E ) A: b( `9 ?( ^! H5 H* x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7 V( C1 `: @4 d/ }. {' c2 T ' X$ q0 J; s2 G. F% q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5 K! O+ Z" ]" r5 m, Q* q/ N+ [5 `, {+ J. G2 v! [
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0 ~7 w2 L n0 M) ^+ d$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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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 v: L& c% j5 Q4 @* V# x6 j , L0 T3 |, s: z8 Y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 X5 T. m5 B* v1 ^4 J+ N$ n% X% [, A3 n( u9 j3 F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7 F8 i$ `/ J. {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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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 d5 S- _7 s+ w: e% V* l) V. }' D& Z; g4 t- _/ p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3 b, r$ z1 J+ K* D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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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3 H4 E2 ^: m/ U& z% l! j
* s# a( k7 O* D$ H8 c. |: P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 I9 \) j: G. F5 m) D4 O/ |* u& m8 ?' b: V4 P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4 l2 ?- x, Y: k$ T. _ h- o
5 T; d8 W# t& o: m+ T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R& F/ I7 _8 P" x6 o- f5 z: a+ {6 ?) t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1 y$ n6 B;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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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t# L3 x+ z N
, z' b# v0 O0 N8 Q" L' q7 a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3 l1 I2 v0 X$ ~$ }6 d5 b/ Z
; B; B0 ^+ T( G% ?& ?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A9 h7 ?5 Q, m1 A7 |/ ~4 e
9 b2 y, V9 t/ U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 Q* Q, f$ z) \8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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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 ^1 \) l* E7 ]% Q. C) k5 S1 a7 P" G* d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 ~; s J% M) g2 l! z0 E4 E 6 Q) X4 P: Y7 z/ f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z5 @5 i) W4 E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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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8 ~5 D t' |# N+ e ' \4 T$ ]6 V5 x/ g. @2 z) @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X1 N& \0 Z$ y0 _8 [
$ z) b" Y a% Y, t) \8 z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9 b# t; c; ?9 [9 M% d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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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 v3 ^ {+ \1 X3 {& i* J# x% b& n; c- ]
“AWall。”3 \, o/ Q/ |; l3 ~ D5 h
: X; w" A" [4 @9 z9 a/ V “阿……墙?”7 x I6 s7 C2 y5 E6 E6 Y
% A; u. v- Z( [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9 K) t4 d( x/ d ; Y U v- P0 G5 `0 m# |1 J9 [) F9 o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4 g, C6 x. J& z0 S6 H t
" S: O9 W8 Q0 _- f+ W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9 e y& g' G( \' P: h( A
+ Z4 N1 C% H8 g4 Y# J4 N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B: d, _1 m2 z4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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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r r; U8 j: d# S6 U! y! A
& @3 K2 P& n$ f: n/ e' T0 m' _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i$ u; p1 T# u( H L4 p# h
& m d, v* X. d! H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 ~/ c. \. z/ t- U% g/ D2 p. p / h* R7 \5 ]6 n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B; e! \/ S( b' I2 m- y' _/ F1 ^. M) C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t% _/ l( I1 B# l 0 a5 x5 O7 ~6 s% J" q" }0 d' Q7 ^* N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6 X7 C Y; C% _' w' d
9 i& j/ f0 q- s Q% J/ K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u; O! k0 Q, r3 T. u ( q% \' i) p7 @, z% M' L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A% h/ X! O6 U5 r - w4 n" G$ e4 z0 @; y& y' [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p) W6 u3 t7 G! h9 z3 E# ^9 _) m7 r/ b2 ~# |' Y* L* I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7 d" } p6 N% G' h8 z* g
( p' o0 w. o$ v7 a3 z( ]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8 g& i, x: x! \0 B$ i. `8 A# Y9 f) K! k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 S2 T+ k; Y( X" s* m, _. f/ q/ G% A3 `1 e5 z( G; q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 R1 ?" y9 `$ F5 N( i- H ; x' v1 @7 c0 H/ }2 a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 ?& P. S+ u5 Q. M8 w/ E, E, k$ [5 T$ l$ s& @& u1 c) r, F) i: a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 D5 S+ N2 W4 ?* I( p" S+ |. B4 l& p7 d- s' o: x
“四个。”, g/ y V0 m# y0 A6 K
; O* t0 D( R( O/ h1 m' P0 o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Y; N1 C" X9 @/ N" s
/ m/ a% J' ^! v5 j0 G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h; h, M1 F) [ N, w; d; n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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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 o* \) b: j G3 @2 p8 l) `$ ? 2 \5 A2 o1 V+ B% u# r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2 l' T: k |6 v, E( s# N3 b' Z6 J. Q; H1 V7 Y2 B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G" B, C1 {$ v2 V! F) }- l
8 [6 g% D2 s' n4 n" m- T" i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2 K( N N8 Y/ W* Z/ u
% j* q" D6 p& M% @% k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4 }2 ~/ i0 Y8 p, k g) S) a / r7 m, S( ?! {2 ]" I" ]$ `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k" K9 F;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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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W+ @+ Y. X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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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 ?& }$ c( X% p+ J1 j8 p' ?7 X 3 K- I3 M& T: L4 B6 o* g% n3 G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6 n) e1 F6 \/ f$ S2 `" O" `# [+ C# z1 L+ O i0 E, z: X9 h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f4 E. ~- G% j) E# x. G
% |& S0 E9 r, _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9 K6 n, {5 Y" q9 K+ _2 y( R3 y $ Q+ j+ } `& U& A! o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5 K1 l" A5 u( u/ _4 r* y9 l/ i& q; C+ F- y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 R' V$ ~0 x! w7 Y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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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 f) R! b3 ]# T8 t, e!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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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3 ~) f, D! m/ j8 H. W/ y) e3 Y& A" o" i& O# W0 e- g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6 C( V( ^% M5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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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8 p, w! Q& r/ u: B1 h0 V7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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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m" _$ T. S H' _; e7 d& j9 O7 v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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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H5 \7 I0 B3 ?# R8 X v& K0 j+ ~$ u& @# \6 {$ O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R. a* Z: G4 P, I# _0 I& L: W' B" R8 C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u4 W0 |9 X* H" E [0 l
- ]* [4 w& [5 o- @1 ^! Z- v/ d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 n, R2 h5 H- X! z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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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3 Z9 ~3 Y# f$ d) e/ _( i% P
3 Y# A% {% Y. R8 }! O7 y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q5 ^: n$ y0 ^: V% X1 I) E O1 _! o& A. m6 r7 d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w6 F3 b6 _+ H8 K' J' ~, `6 e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8 n/ S- G. ~; q$ C! C; K9 W
2 T2 G' _ U J( z d “有。”% p; b& _4 d)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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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p0 m$ \( o c8 h* Z0 l; {3 j9 R2 R' ^5 @$ w2 A+ u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T, \4 V8 H$ E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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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4 L2 d$ Y; F% \ : t* b" f' \5 L5 q* s! u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W3 X+ x N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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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T' \8 @* B$ Y/ b) M" e 1 ^: j. N7 o7 K" z4 s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f+ ^' ]$ u6 R3 J2 l( j ~9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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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c0 d0 f3 b, G8 {. t2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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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3 z3 S2 `& \- B* W& B
& m: y* w. r0 x) F! T; I3 S: r8 k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4 Y' S4 V4 M" @& L( f6 n2 P" l, J7 Y3 X9 d2 |% I) {0 D1 b @0 F) X0 ?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 @( Y6 o7 q# u" Q1 E& p( b$ [ ! J% r0 z7 z {, P5 l ^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q; }5 _4 @( T. e)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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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S8 u- c7 s/ U' S, G
' C! ]) ?2 `% K/ {9 k$ n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4 w. [ Q& M" }0 W, l3 I1 Y b; E. m$ h. O' f0 @- u8 Q" ?, K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1 z- _% z; R5 D( r' n: Z
) U8 |9 Y$ X# T2 G4 n3 V. D% ` 但杜芳湖会。4 A# K. \+ n( U1 |. w
( c- b* G/ |1 b T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V \- G0 S! L3 B8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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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 U, L) Q: ^6 S C" q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6 l5 a, j8 Z3 {4 R
- F! }7 X6 {5 r1 y9 Z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 q9 |& H; F: P/ w8 d- A! v( P" Y5 N7 k8 q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 P, l7 Z$ V4 J. K! N# P2 N ; X5 P" M. ~5 U) S2 ^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T3 ]9 z' |/ k( u+ X1 H7 T5 t9 O" C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6 i) V. T& b/ k- \0 ~ 6 z$ g, m; i8 @) f# D- u7 Q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 w0 w2 u' V( g: a9 [( U6 ^; {2 O+ k) K" }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1 M q# W9 V/ m2 A: e: ^0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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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 b8 C: D4 G2 p' S' D& I; a3 {) \! e5 z0 F
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 n0 O. K* y8 y: Z* Z8 D: z) l$ }1 |/ _ f! I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U. b, x) d, l4 h" s' K+ h* F ! R! w) p' K" _- _& M( @' j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5 {1 L; G/ P r# c- n0 \ u% p/ a+ i, X6 c- [$ y3 n; A3 k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9 m8 q+ i& { @% c9 b2 k9 R. k5 f3 d # ^, R: B7 @& |0 `' w* c R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 R1 V* Z( ?9 Z8 \ ; ~/ s* W0 X7 N1 L2 P% `" _: h/ g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 w( Y3 G' { y* G; [7 |& r c% l+ O6 A* l2 H6 U/ s( L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s0 `- i; A, i3 H1 t+ L
( S( r D& H: }( E( d5 T4 S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J- n: c" o8 z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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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z# W2 Z5 F% y/ U# v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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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8 d/ A9 c; V* ~6 c3 |( i% w$ y0 y2 [! X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2 V; d$ D$ B' a8 [( R ?% r
/ ^! e: [& n7 a3 o6 D8 z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 ]0 f0 r, [, G# V5 a( r ' s& y9 K$ I+ `% C$ f C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 p( _# a7 q- |0 X + d# G7 a( ^* O* {3 O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O Q# P5 {) m! i0 }3 T
C1 Z- G1 m5 \2 J! J6 V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7 `7 j- m F; A7 h2 W; J S' X2 G/ d1 H# W: [$ g$ ^# @( f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8 X+ l- e3 j6 u; K5 ~' [0 D
% D2 ]& C1 ^2 G+ X8 f! a9 M/ p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0 R' Q) P5 F% R) V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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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0 D* D* A3 Q2 n3 N# i ; d3 {7 Z( q( Z/ n" k2 x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3 U% S5 Z+ c&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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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 s7 I$ a, I T- f$ ~" L6 o9 L& g' ~4 j7 n+ ]7 \8 {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2 _( A' H! h# H2 @0 ^9 W 4 M' T' V8 b) A& o7 L* u' U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 f& K4 o# R" C; ~4 c & ^7 U v+ A1 O" s0 ~, O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H: d) D8 G0 X3 v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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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7 T- n5 s$ D- H, T$ q8 F3 u3 ^! m( J) S; p( f% X; R' P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Q* Z# \' P5 `# n
! D' i; ~7 [! _) P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Q# u; @3 H6 q7 D8 y, l* X% s! i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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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7 u2 k" f# b1 H7 r: t8 v7 l" Z
1 K; }( u/ f; m9 Z+ y3 @3 I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7 v4 j$ q7 P( g) O6 f7 l
( a( G I2 |( k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1 L3 `, l3 M3 t, a* f%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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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7 u: W5 ~7 ]( N3 T. {7 u H2 q 3 X. W0 R6 P& N8 d0 r f 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9 w/ j8 M2 r) W* \! G 7 {! Y, ?/ d; x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7 X" D" [6 N. d# x, Q2 u2 T0 g, x2 ] \( a7 _$ U0 B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 j5 S* c8 V7 y9 S! L3 _/ ?; T/ Q. s0 x# z c% L0 X) `; k3 F) N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7 K6 h, S: Y: I% P% H9 ^" m0 k+ Y4 d0 J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 S8 ]" h7 \( l- B+ m6 o ; S( j6 S3 ]. P2 z. Y7 s- z' ?0 ]. D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0 U" l( j0 @$ ]. R5 ^- _3 t1 v q ) G F+ C$ b# J* x1 D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b7 d' K3 I7 l! B7 |' P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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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8 x+ l& J" t+ U&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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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z+ J; g9 f8 P* H; X7 w* { 1 w1 _+ C4 w: [6 ` 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G' f; m9 k7 ~3 ]$ b$ ?8 \,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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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m8 ]; y1 R8 U, z9 y4 j9 G
( ~, m1 o# h% ~' j4 }9 A2 m 方块3、方块7、方块9! . M2 Q$ L$ t' G # |5 f( R/ [8 n- _0 K2 ^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5 U0 M) ~/ y2 [0 m! V& Q$ G/ O4 e& m$ q: R$ I& g/ l0 l9 K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5 {- f ?. k3 _; X
. |& f4 \" h) e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t" f( b9 y8 x7 H) R+ [; h
, ~. h, ~! d% Y: C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9 Q$ @( X& H( t# K5 @- r
& j# w) T- J V" o 尤其是我。 1 w! b8 G8 G% f8 t4 g4 m( T: ]( q4 W n( G- B5 `8 w6 B) F) @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d6 K6 y. w3 q
0 x+ V+ r1 J+ L2 H) V4 w& x! o, s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1 X/ \$ K6 K, v5 X5 V% O& T' d
( n# Y2 S0 R- i. r% U" k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F- q# D& i$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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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p4 c+ w6 G w) M/ _6 m6 f6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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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I& d4 G6 D. N o* t. |3 D - E5 O0 ]- I2 P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M2 u+ n: ^1 V-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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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9 o5 B- ]. y0 X( q0 l6 [( Z2 \- c5 S8 A5 B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5 w4 k8 [. \; m& ? * K5 Y& R: w- V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 x# A6 c$ E6 D ; V6 B; U4 W- ]+ I" M4 m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s* s \6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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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 k8 |8 j5 x2 W% U% j ) Q) ]: m+ ?1 L: k8 l! s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9 ]1 t! P: M% n5 l( ?: w2 T/ U4 a( O/ {6 y, B3 o9 ?- Y+ \3 e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K6 ] Y9 Y& H2 ^2 Q% \7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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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R9 C" E% x: ~' y8 E6 a, G0 F
1 U' U1 S \& u 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7 B) N, w0 y; p b, c# | f E8 n % Q( r% m" o# t- m. j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 T( X: t' O! P2 N& q' u
2 X# d# K0 E5 V 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 ' ~. U4 { }# R! D7 ?7 {: P 4 K% ^/ `# b5 s3 c; M; s% A& ] 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 E- |) H%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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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 W6 T9 { m( b& w( L; H 1 P+ N; {8 o8 @4 K) k G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l3 V/ c* l: s0 @( f$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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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k Q$ m& n3 \2 b( a/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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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 W0 P6 Y [% E. {.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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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 N7 B8 }7 \* V4 s 9 ?5 g5 k( h' L" U5 N) z' z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5 f' Y P8 ~1 E+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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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 ]! U8 e2 E) R) _: Q) T Y
1 n- e/ n# g3 Z 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 H- N6 L2 v s7 y/ B6 n( t! _3 w0 W+ ~: S
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n ~( h. [7 N0 r% t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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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4 Y- ]/ \% N# n
3 w$ C8 ^! j9 q8 E$ Z 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4 C8 D) ]- Z8 j7 y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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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 h7 K5 g1 Q7 A( b) ^5 U8 v
6 F9 b, t" t. E @ 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8 S& D: N+ x( H; z: S( _ : C3 r+ c* F) l1 D 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6 k+ \7 D/ l8 [& ?6 d9 p
# o7 w- ]0 G: `+ w. |- S7 t “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 z$ _8 z u4 `* R: c: h4 U7 x% R' ~
“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 S b# F4 i" H!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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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 ?5 h/ V! |. c# c- v" J3 w
7 R3 s% S4 ]* z2 ]3 k: B5 a 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g" q* @, U: b ?-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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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0 z% s4 _/ r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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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1 `. u8 s6 E, w d" Z
% v K2 X. V3 N( w1 K, s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9 i' b# R& S1 s & d% v4 e$ u: ~3 x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k- O! [0 o ^7 B \6 W
% F5 g7 c3 P' g r M. b5 c 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2 \% j0 C; Y6 Y6 K( Y) H6 f8 g# s# u3 n+ y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i+ \' A3 _( N) R" ~5 ^
; B* M5 q. M3 d! m# v% v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q% X7 g3 _ s9 T8 e2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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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4 G( J4 w' _ l0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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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d5 @, q( ]/ J" \! ~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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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 m y. ]& H- G0 U$ a4 ]) g- [. _& p1 y2 ^7 z, r/ E3 h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T6 Z( v' B5 Y+ j& {* y+ T2 d, X& y
2 m- [4 S% q- V6 _* ^( I$ D 转牌是方块Q。0 N4 W9 O! G9 C% F4 G0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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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 \$ K, l) B9 z, y2 f+ U6 _" B2 A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r0 C* u4 ~; R4 d/ s#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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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 C5 {5 B# _" Q7 R5 B. `. a& g0 J1 }# s' Z2 a3 u) s
红心Q。 ' m0 L5 b8 _" T1 A. X5 H 8 C' i7 ]7 G' V( h# {% y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6 G, D% S! A7 `9 T& V# N(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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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9 r; a3 ~7 K1 b1 A: N$ T
* l0 Y9 c3 F( Z0 H' m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2 f; L# z# b7 y. J* k
\3 @/ Z; G, I" H9 w7 L- C, p9 ^% b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 V( J- d9 ~- Q9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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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 `4 [& r. s1 E1 e$ v8 L
( l6 y, J4 K% U' b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N& \3 z1 j0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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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9 T M) o( Q1 ?% {% u
6 Q/ V' o4 ] j8 L' L: j o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 k3 ]2 N6 N( T6 G - D* ]( {0 z9 ?' @$ c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S: z+ y5 }+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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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5 ]& b1 s, \& t3 W: j6 X4 Q d) [/ d" R% x% N: D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1 l( h4 C* s+ Y# a' u0 e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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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6 a3 r& M {) {4 v3 t 9 m4 C. F, R( [/ i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5 G6 ?; M* M9 Q2 L- c. E4 O8 w. K0 m" l1 A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3 \/ ~) ` [: N) }! S+ y
# h( U/ X! l! a7 t" J* s, I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n) G l! k4 o1 h( f0 m5 o G2 J% t4 q2 E* M4 W- e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 d0 |6 U/ a- m( c7 }* A5 N/ A! ~$ l, R" F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6 \9 y" Z; P* q5 i+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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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4 _, p+ v$ f- h. M. n6 z' z% J
e4 ^, i1 Z7 O/ ~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w! g7 ^: J+ B" o+ l t9 n
+ c. y* G* j( C @1 d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B4 i' T4 o3 p" b, H7 f;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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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 D! ]7 M) ]/ j$ q+ `# y, ?* i+ L$ B( P8 F a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 Q( {$ h; j7 u4 A* G) a" `) a0 W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8 n3 D. L& g. p* ?: j4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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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6 W( r7 J# e( W7 l' @ % O/ B4 G8 c! c9 w9 t6 Q+ J5 D8 {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f4 F; E1 {" N5 U4 Y$ @( |2 A! |7 V; g4 a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W/ L$ B: N8 }4 R# `& w9 C
, x4 |6 ~7 Q; d' }( X0 y. q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7 L5 h& l9 o& K- D4 i q' e/ G$ D
* G9 s# \1 @+ u# j3 C. A6 H3 g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 k3 c" g. x4 T
7 Q2 X2 B( @$ o' u; F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7 g; u1 l2 v9 z9 {$ Z7 g9 s2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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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9 @) r9 S0 z" u; p 2 L1 o0 I! |) \: g$ U& w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D5 l1 | B/ \0 G%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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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Y* X/ v% |& |*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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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8 I5 n4 e"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