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 @/ x+ g$ ^% s; M! |% i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 n& c# Q( n. h9 q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1 W$ @* N; D% u( w# i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3 y/ k3 ^5 s; Z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7 _ t8 k. N* P6 j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 h, i2 h( I, t3 |+ m! ~$ E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a- {3 G7 I# \% o" `7 m' L( e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c R) c$ F1 a! {' X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 O& b0 f. \9 H& s/ V; S- T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J' s4 ]% P4 z! A' b/ r1 n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 f* h7 s/ D! Y& x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 Y! C6 y' U6 y9 z' s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W5 P% A9 z' G( M- S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3 ]7 f4 y% T Y& I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2 d/ X! L4 E, ~" B3 c2 k0 y2 W: g% s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2 W4 S; ?/ Q F6 L: X2 K& \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7 a- L0 [0 b9 i2 S" d ]4 b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T# k; \0 @. J. |7 y( E$ z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1 [3 |; ~, Z2 o# z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K/ U' A7 y6 m( r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 h+ F' s; e: n. G# y7 y6 F6 Q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Y D( m: |! T* h" Q P' ~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5 E$ l d# }- k/ n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w Z; J, F, h9 g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7 u. K5 z: w* ]; h* o- w& W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 z6 f# D2 p) ~' d( W6 B( J: n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x$ {3 J1 l6 ?8 j9 j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1 V! }. G, |1 [5 F7 a* E! x9 q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J) E# _6 D# a, W1 R; \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1 x! P& j( o% m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7 i: R9 B0 [3 ^' k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q+ O5 S+ i. M+ B4 G4 A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9 T. p( a9 }) z* W( [/ e1 \" U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 g$ w; ^* w% ^/ Z! r) Z! W& [$ m1 X$ l% Z" f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E- _; s/ G+ R$ L2 n; y" f @: W' t5 r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G% T: w0 _3 |/ k
5 f. @$ H6 @* |3 [3 t% n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8 [. q4 Y; D, Z$ W7 D9 t" h% G ) B4 |8 D1 n) d: Z" o0 |" S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7 f& |. A8 g" K. {- k# F9 A& C5 o k2 J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 e, F/ u) |: u9 @" d 2 M1 q( N$ R5 v6 F) B/ I/ [4 i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1 G. f2 \ E; H; E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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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8 _1 t& H: }) C8 m" V2 w+ a: U
1 E$ k4 Y0 F! i4 b( R$ b! m T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K+ N! `& l5 C# A1 A/ v# C/ _/ o" U! W: C* D: l/ h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4 P/ c' G* V4 ]/ P9 E4 v
4 v1 l( m0 `& i0 F* B9 U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 r/ B, M# e& C8 T6 _) l+ c6 `& M e ~. e2 b; l4 T2 ]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 H( v' W. e* g- L" Q$ t 8 `/ u# @! b" f7 k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 ~, R4 p G8 Y* W- h4 W3 d* u O/ M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 w- ]) ^; d7 D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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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 L% |/ x; Q2 }7 w6 y% R+ c. G7 _& T* n7 v* R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4 M, c( T+ E4 {- |& W 0 P5 [5 V5 C+ X! V( M% V# f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8 J: D, \" ]0 s$ Q1 Y / H) n/ `/ R r8 |# L9 S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9 Z' V/ L3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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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A# x; j3 {7 i" _" h- I/ e4 V! ~0 {3 S% R: z# e$ J* {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 S2 p% `# b" o. ~" R y' F1 w, f2 b+ A M. I3 p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3 A) ~. U3 S) h- w' ~ * ^# p4 h/ q- O5 L% _# @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 Z& j3 e% M* w4 T$ C8 T! | & u* i3 q9 k' o0 |' r, i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A' r8 Y8 H* c7 t1 l
: u0 q% P" B! ]( h# Z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T5 g+ Y! D9 D! L0 k
5 a+ T6 z) _* m c0 b0 k$ ~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 ]- U( D$ i# \! z" n7 Z4 K7 B l+ P, E4 T3 M9 q$ j I4 ~$ \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5 H& l6 o0 A)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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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 R) c7 }0 Y7 j6 o" B' X' t 0 D, d9 F4 C- N. z- I0 e9 z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r2 i( {' ]& h' x9 g. Z/ }
`! w1 w# N- o5 T5 A W5 u8 O" S# k* e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3 ]3 m$ M) x4 ^1 D(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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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办?” 8 t4 |1 j9 {% U c) B1 P( z2 G$ d" @( F1 \/ ~3 ]1 ~) P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j* ?+ v' J5 J/ r; K0 X! B, B 4 {1 b' C- s1 B8 ~% o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0 |! Q X; ^+ l0 y
9 p9 I7 U7 L1 l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7 B# p6 h$ T' o2 U1 Z 7 c4 g( S6 [+ l& n' C; L0 i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8 k4 X3 ]3 q& q
# X+ ]9 K' }8 p# k8 L" X. J4 V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s0 c, w4 N/ h9 d" C* _% D0 X & S# n! v- {7 i/ A( F ?5 L3 |% F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 i& v5 |9 U" c# X+ e. @2 e# ?% ?/ u' d, @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5 C& e9 B! {$ `1 e0 a& x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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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 W1 X( L& p. _2 ^( M . z. r) a2 y% s' T% b% v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0 F# i/ R% h& s8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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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 G! I8 ~, h6 f9 n9 e , a# |5 c; I3 x2 d M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3 }8 ~* U2 T$ Z# Q: `: V" f1 C8 Z. x3 q! Y& `. u7 P
也输掉了……一切。 2 ~. [* P/ }1 A& x3 }$ c9 g8 b" r$ K! O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 u* B3 Y& _' n* ] 2 ?" {6 N( w: s8 `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 U$ @3 a0 i p0 q( a1 o6 F( B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 l: x6 r+ Q6 u& k7 r6 D- h2 } D- ?. A: R0 ~' ^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 N. A1 p, l$ z/ Q " F3 b% R6 ]. C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9 U* \, N; z# ^3 k, E3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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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7 L2 x. {1 h+ {1 x
4 k! H3 S: J; l' }8 p4 S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7 ~4 X2 u$ ?$ f6 s4 d6 c( m1 w9 Z+ O% G7 ^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 H" O, s* v9 C4 |7 R4 v6 S' b/ y: g% V5 K3 J3 X* b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6 v! \! F4 e# X2 p; M* j; a
w* z8 O7 }; F4 F. q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5 L. Q6 Y! P 6 O' Z) B/ ?" x6 P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r3 I- L4 Y3 O8 w
: b' N7 ~" X& [4 K3 T3 }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R# r7 v$ t3 ]' E+ v9 |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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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5 @! E! E ]1 P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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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1 R1 g7 I' D) K. j" k! Z
1 S8 H5 P0 P0 @9 k5 ?: r! M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t) @$ ]8 N% }0 _1 ]+ U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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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o) d; G7 B) F6 P& g" H8 S9 j$ E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7 \, O0 A3 L$ i: q# _/ }( i1 l7 q , h$ ?* s0 u' E( `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 `! j3 `9 x! X: h0 |, \) ]5 }9 E( F6 G ! o1 y$ e6 Y: q4 z/ u! M$ y “随便。”' M' l9 b c3 I
5 o' D2 r# v% k( z( W, q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9 s. \! ]% R) R* Q' a! S% Q0 t1 g6 \0 ]- V6 p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J, L; z% D' n5 W( b
. e6 H$ o; U1 [+ H+ ] E% w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Y$ t& @8 W* \, W! ^6 Z" u0 U0 c0 @6 j' q5 u" T. l! W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2 r# Z( j* \/ b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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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6 [: o& Y1 G& |9 t, `9 ]- \8 Z
. b* K. S. z2 C! d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A/ N2 z7 i7 W# h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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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S, b) Z/ P3 g2 H; T6 C" s* F( f; E
' o d2 S! y; D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N/ c3 m) s/ K ! Q+ g% `0 t$ J# z% j& G2 c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7 T/ c( C' z' q5 L1 ]( j' A" e! e& k 9 ]1 x+ u: T; ?/ A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Q! m" s, l/ ~2 v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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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y1 O Q% X1 [& c$ s& f) s/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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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g* m2 j) r! ? h
# e3 S! o1 C" N. @7 D" U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5 a. H& l4 f: z9 x2 n
$ w: q+ W2 g P; _) o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 c: |1 [8 Z- h7 ^" p3 t) H; M4 A! Z! `9 C- t7 o a9 n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X, V- G) i- n4 m9 R
5 u: Z k R+ h6 b( o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p4 E# D8 S$ E' C k" c! S5 N# N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1 x8 o9 R9 T7 V5 r3 s% A) E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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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Z% e: K6 y7 V$ W, l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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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6 Y( [. [7 `1 Z; ^ Y 1 a' h8 h7 n# Y( Q. t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6 D% D6 Q- c& g, k9 l& r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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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3 a {/ P' Q/ `: W
# J' x! f }6 b/ \! S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3 |3 v& T1 T5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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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7 D6 Q9 y7 i! l. l c
" L8 T \4 z) w4 _: |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 H9 j! G; O; t3 [4 | $ B x& e. f% B2 l* R& h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Q1 |. K* r9 J% r2 m9 p, c 6 B& Q. ~5 Z: b: M9 I$ f; z( ^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t4 u* x'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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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 z) @' Y* t% k5 m9 d # k: P6 k Z3 v0 f$ n3 l. S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0 E9 g/ j9 p7 X5 R8 I Q5 R
/ ]! a$ K/ V% [) G2 i4 G* U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D% w' l) U2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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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3 C; l J9 n5 d' K; T4 y$ N w4 Y. y7 Z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l3 ^: o4 q+ L* R% u M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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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B% O: ~/ d# e* y. E$ U$ @( I) n. B7 A8 ^3 V' N- a( a) H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7 O9 G: W+ v- L' y7 d4 K* A/ d 3 V* p5 S- d. m) a5 V" {4 ~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s% N$ g0 z! M% V/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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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L( L/ f* K7 s! O/ x$ X2 w
! ]* |2 N- S4 l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0 o" W7 q( }. L$ m. ?/ C
8 U# d- c+ B9 Y6 }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c* }) N$ u; g$ c. V; V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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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e; T2 K4 t7 _4 n. w% G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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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4 B1 {- n/ ]# M( r , ^9 |! v9 ?2 B, q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N5 _8 Q' a" R* ?1 W ( Z7 u+ @7 Y/ [8 g6 ?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d' J'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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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V7 b! k# C; `8 d$ n4 J- s ( L! |! ~! Y* l* @& A' `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o- L6 J+ v* f" U! u - q9 ^1 |5 m' ^9 [6 J5 P3 z2 L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 U3 e1 o7 W2 W5 y2 x* B- ~, `9 ]' r2 F6 u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0 i+ P- P5 M/ x8 C/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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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 d2 m6 l) a1 k! _ ( K7 C/ ~/ Q/ ~7 W, F, `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0 P6 p+ j4 j) F( A/ `/ u% J" V % \/ e/ B2 o" h/ L A" D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C: b7 Q) z! H4 v7 I, G) P% H8 X ! z" U9 ~$ I! f+ Y* t- F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B9 b) }1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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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m5 c, o! g$ x" a
6 y- p0 O$ h5 a9 E8 y l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x7 u6 T6 M3 T8 Q7 o7 r |. A9 d4 ^, q7 X# u1 ^9 H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e; |( L t9 U) H* G) |7 g$ k- R# F B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Z+ x! }6 `8 v8 y5 @# N" c8 M" A2 K. j- j5 g0 U# `& p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9 w4 T/ U$ o0 p; t# g3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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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B' k& x0 K# \! d: F `
: s% u j I$ n9 H+ X* `- E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8 r# s: D1 g# T) M$ N" k+ V# k( S$ T) o2 u, T# p! }$ y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E) Z# m7 s5 T" o) F ' u: n0 m3 d0 {6 e, n* b9 ?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4 ^* _) \8 l% C; [
" a. S/ r J. h! v) g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 M% K( b# D% [1 i8 c0 y6 J+ M) N$ d, \4 F& n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6 R% @0 e. n1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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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5 O& o8 ?2 V3 A* |2 d: Q+ d% f# m) {0 E7 F8 s8 T1 w0 g, X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T' `0 K6 ^* S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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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0 B) C* o: A' ~8 K: Z1 W0 S' Y
4 m1 u% ]2 A7 _- A7 j7 m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 j! h% M9 x C5 W
$ S) E& X8 Y3 Z4 N2 I- g- A/ U4 P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0 E$ n+ v0 ^6 n: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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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c% s% I* v! K8 d1 q2 e
2 r: p$ f& G( s0 p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M; b& Z N1 W9 I 0 j. } s$ t! L “跟注。”' l9 h2 v) c3 ^
0 }$ u9 |# G6 G" T. c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H# Q6 g7 Y6 b! ]# `) S
( |3 G1 a; z3 T2 s5 K. g. s( K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3 C: ~+ R# m& a6 {" F2 T ! d7 K4 p) \9 A. ^; ?& K8 u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2 {3 i7 k: T3 s- A0 e; t" C" | 5 t4 ]& h$ m) {1 n- B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D* ]' V5 l$ Q; b! h7 H$ t 3 F3 x# `2 V( ?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E4 Y4 ?$ v8 \& B( ^/ Y( J $ O: Z1 @0 z3 O$ `* W: O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 [, ^3 } z/ A1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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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 S ^$ c6 |/ C3 C0 w% G J 4 L0 A7 r# P$ [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6 n$ \/ D& u0 N ) i1 j, t8 P- S" o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3 Q; H. |6 S+ Z2 o2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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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1 M+ w' d5 W: I3 j- f
7 t2 B. n+ V" y3 V2 G8 i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 I8 b+ N7 X( H* U3 H: O7 J+ K3 b9 m; x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 K8 C6 F6 q1 t ) B6 n3 l4 @7 x: T0 L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f( u8 P' A) V
: D: w0 m& a( G$ e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t" ]0 G$ a! D. G9 M#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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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H1 J8 @ z( U( l7 W. [# o : s1 U. u" I6 }$ p$ F: `) {. p: k+ H; W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X! ^: @' W k4 {3 P! H! b V5 B% \ n4 ?0 L% t" L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 r) x) M* J, y8 p3 p2 P G: o; X& v z* ~% ~6 K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1 w8 y- S8 i4 [)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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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0 T! q ^( `8 V8 ^' k/ v5 u$ `9 c6 Q0 [# _- l- y1 C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2 m6 u9 k- M!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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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j2 s: |1 c+ U+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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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 M( C( E1 @: D! u) o# a0 J2 S4 K) t, c3 I
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2 t5 u7 H/ U- h" S7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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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b9 k \7 L" K; |7 o' @
) ^2 B( k4 M, W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5 Z% d6 u/ {$ w5 G: }8 f$ d" W8 Y% J& n0 V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4 p1 a$ _9 y* p4 Z " Y+ ]- h2 e/ @% a! E4 u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 C+ _7 `1 C' G7 l D7 A$ G3 N+ Q# Z, L# e9 t0 D: P4 b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L0 ~: l3 f%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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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 [8 l$ C: w8 q8 T3 ?% ` * Q. C% w5 L7 w8 V4 \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r1 m! x [+ i3 X+ x4 I# q % l9 j1 F: ?% D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3 A; U4 j/ d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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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4 \3 X+ @" J3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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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R) e2 A' ]' v( d. I 0 _/ \: x6 P2 _( q1 N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7 d6 G+ O* x: u+ u. B7 x3 l& l6 B3 ?0 O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g7 s$ H+ `7 g- X1 D4 p- d' ]
: Q$ C w9 @% _' D6 t+ m* b) x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 t9 v, O: o: r, s# R; Z! U 5 r- _! p. |; a- H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4 C2 p/ u& x: {5 Z" M: O;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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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c6 m7 x7 P q, b
' ~. r( y* U4 j, }5 c9 i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8 z4 P7 G9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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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v/ L6 f) [: _- ^! `7 V- C& f3 G* d5 p [5 n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c8 ?9 o* T5 M, V
- V& a3 D/ P9 D/ c' t: L/ I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t3 J9 [) v B*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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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s* s" V$ }% x Z0 a
6 ]) T4 c0 c1 I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M% I3 U% M0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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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N6 r- n% \+ p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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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p0 u4 C& l7 r( H: e& P" U# M; w5 ]) t \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_& }+ p1 ?3 q( x( v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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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y! U4 F; h2 [& x! U; m1 J5 p+ v9 Y: v* X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S$ e3 e3 @7 p/ N9 X
3 w# @/ C D2 }2 G4 s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J. t7 K0 ]&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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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B p5 K2 o* S! W9 e6 N. H1 V0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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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 }9 D% y' M, ?5 s1 x( x" L- p, B2 y' C5 S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 T0 m6 d. m: c: g# N; }1 U. B+ c7 J" M' W; U2 p: `7 v9 f! M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y6 @6 g# W7 b1 h6 ~5 I
4 S0 f( B C' {' f2 G K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3 b* w4 A* B. k E+ t9 g. P8 |& @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4 j! {( U( U6 c1 g1 |( i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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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9 _5 ~% I: z/ m, R
2 _- E& P% W: W% g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B6 y8 \9 C0 W& f2 V( F- q3 u: T4 v4 H& K; @" [
“当然。”' Z* A/ f2 d1 u9 m$ r)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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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6 X' O+ h* Y2 [& u9 ]9 x4 M+ I$ E, |% K& A" _% e3 j4 D$ X
“当然也会。” + m+ D' C6 d+ z6 |4 Y, c3 o * z7 q/ ^/ i- A) r3 d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i9 ?* C$ C% i 8 K0 g: [( X* f; K( c+ O6 ]7 {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d% ^) Y7 V' P2 h4 R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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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 f0 F$ T6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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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 p$ |9 y& h& n7 @: l4 |3 a' D0 q; }. d7 J' G' X) c0 c) ~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 ^1 k; B, M4 ^' o; f9 } - S6 R; X W& o8 z" Y0 b* p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2 c8 G }3 ~5 a$ i; f( e9 P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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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 y! |9 |/ k: U/ B* G& r z% I/ E/ c9 s* g5 P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r: j/ q" }7 x$ C- Y& y9 U. h0 @$ K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2 o4 X7 _& g, ]; _. w1 u8 R. `9 S
6 G6 o a% D" ]* G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 U: i5 k* u. E8 E! w- X . a5 Z8 ]9 x5 _5 L7 [; e. X% a" U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4 ?7 | W# l, J& @! p8 O1 a+ | 1 V. S8 u r8 {7 Y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8 h1 d% O7 d; V: n1 {0 s% W6 B6 s# T % k' |! U8 r& ?; L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 V5 ]: ^: _% |+ l# x4 y J; p+ x 1 J# @$ H c- ]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 k& D# ~# j. L# J- | ( O2 l& n5 r" ?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4 v8 R- |+ i7 I2 N; M& H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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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Y, N, w" | ^( p0 j- p
5 W( s" \, F& r/ v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c' c/ L8 B1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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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l: E4 h s# }( I
3 \( h7 M3 Y" C+ o9 j& I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0 w( I& L: {/ G* S9 K! b
& `9 q5 Z: b" [6 k, h( ~" I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2 ~$ s. d) ^1 `; P. L/ ?! Y7 g8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4 t4 C. C) ~+ N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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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2 C. g W1 t! T- ^1 A0 |
) U; j* B4 a. W6 H' j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1 Z- \4 y! q6 P( B' _
2 v0 N$ _( e W& y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2 N4 c7 T8 {- t5 I l* f, s# t- y' {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7 e% ?. G8 Q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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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7 Q; O' R g) K0 c2 Z4 w
6 O7 a+ D' h8 U- i8 b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 W1 V! C+ d X0 E+ u3 Z' G% f% Z5 @
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 P( n9 p3 |/ d) x* g {1 U * ^$ ^) D; Z6 k" b2 j" Z “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 I& j" S/ y Q( j/ s+ y( R0 S7 X7 E3 K + N' K6 Q, r) |4 X T' |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7 j# E, E8 k! B3 Z Z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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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 n3 V+ j" s$ q2 L5 F. T. g" Q
0 L+ }! B' F) F# @8 p c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 $ m/ r. s) p9 J$ D( s' N & [/ v8 y* c; R8 g+ _5 d2 b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0 L* H; \4 x% Y! g& ?( [4 F% S$ s0 |5 A; t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J5 A. y1 a8 {$ m) X
% p1 ~, u, `! E! [& c) ?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6 Z2 M7 A. w s. |8 F4 C 3 t3 s7 x' v( F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 O& d+ {6 A( i, N7 Y6 h/ J T ( m" O- Z! h# n& {" ?/ \6 V2 Y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t+ I2 a9 c! Y0 V5 g2 i+ `
8 t- B% |# H! F4 D “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r x# w0 A. c# {
! |, H: h: g! C; X* i8 y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 F8 K! ]+ W/ ~( Y* M1 C & j8 d9 H; i- U4 H( s0 Z- z “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R& h' S$ x+ ?" {( J* g6 O' k0 y% N2 i
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 _ u& W( b. ]8 e4 {% U % F5 E; S0 m4 [7 }, S1 U' b 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 O, M( ?8 ^,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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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D r3 [* v- q; L2 S/ ?. W+ O
+ j! b, b0 v5 _/ `8 j 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w) m) `0 w- q: _$ a8 g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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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w1 C5 v- h' ]# G8 \: y0 T
# N0 I" y8 \( ]/ o. c 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a- n; c& \8 T: }4 @! v" X6 Q
G9 D8 P& A* e/ x4 h 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7 N+ t7 p u; }8 c w2 f$ ^ 8 a3 G, D6 h% W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被龙光坤卖了!但马上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因为姨父接着微笑的说了下去:“镇定;记得要镇定。事实上,在开始去澳门之前,他们每周的SNG比赛都有我的一份,我想在玩牌的时候,他们一定和你提到过‘神话’这么个人吧?” 2 }) {& Y, S$ m% b3 v6 z8 b 7 |& S0 ?) J0 B7 H8 Y; f “是的……” % Q& j+ `& ~8 f" u- v# \' x: {/ t 8 @& s" C5 K, e% Y( K$ o0 g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7 S; U# C7 k6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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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2 g) Z4 e+ c- m$ ^- h$ h! X# a* q" j
7 }. p: m0 ?( C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5 J3 N$ }0 e1 N4 ^: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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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 , C# p. X! D8 U3 I& I # K9 S2 Y, ]# q* c; y6 J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4 V/ h4 a7 t* u0 n% u" a
/ e0 J! m% |) z" w& D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 F/ [2 e" X# P* d4 D" A4 j/ Q+ M/ J, ^
“是的,姨父。”1 N' S8 R/ I* ]) z& N6 K' u
& Q/ Z% {6 ?/ Q3 s. {2 |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b3 a& ]8 z- ~) n; s'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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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4 D2 F# C. d7 K' `' R! C
; \; c; M* t4 H4 _. B" {& y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m+ t( {+ \$ m/ T3 i7 G- b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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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3 k& z1 q( A/ X# m: s! Q8 p ]1 t+ g; W6 c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K7 P D# ]: x" M, V#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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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y$ R; O0 T* }6 G! G
+ n4 A' K' V7 }" r6 V( {, _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T* U) m) ] D, D6 d9 G % Q: V2 U' s, B5 z/ a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G( i6 F) m4 W5 m! Q5 ~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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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0 j) C) Q8 `" n6 _2 L# W( l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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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9 D& h+ ^. c* c/ M4 A
7 N z+ v( I6 O# c) \& W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 e" x" K5 M% q* m5 e! y' A9 K3 ^1 X, @& o8 x' B. {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 v ?3 Y6 h' X% d# e+ c- m9 N6 c4 E8 V& o& v% g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8 G. }8 G6 O8 x# A, M: m5 l' A, e E
“跟注。” & w+ m2 B% L. {0 |! p+ h : U! b% ~6 |0 G3 i: D5 J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W) C; u9 ^1 L1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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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9 `9 @, s# n% W% T/ F& m ! l& D: d* y. A7 ?; ~/ N. v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H6 H0 T/ P6 }
$ C9 _% j# ~1 n% ]9 T' r+ L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 C% b# F* A" v) s* T3 s" c& t2 N5 y8 J* X6 `
方块J、方块2。 $ E# p ~: |( I+ Y- T) D* z. _, ]9 N$ ?% F% ?4 Z3 n
草花4、草花5。 ; p) C: ]% g5 I- K7 j* _" w& n; s# i6 [2 E/ a" |+ l. D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 G1 j( i4 K1 t/ m+ A & @, _6 U+ V1 q& b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 `- O: _. V*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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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 Y7 [& |3 g& q0 W+ m: j: ^1 X/ s7 v# B! c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5 X4 g) s& ^# U/ V9 i/ Q* G- i
* y8 g9 b$ Q% r; O. P1 l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 ^0 L% T, P8 n/ L: q ' T5 m6 ?6 i% g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k4 T, p/ K, [7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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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2 G5 Q5 X) v7 B$ Z V- _/ V
6 f8 Z5 r3 G/ p% L “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 J. y( }# a- W( H% T 0 ]/ n7 u- h6 a8 w0 N$ {) ?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 u, k; O5 S. e" l; }! R ; s9 O( |) G, V' Y; Y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2 `' q4 ]7 v3 g4 r! w4 H' B+ h4 B / L+ ?/ `( s( t7 f' l) c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8 f: c6 b* {. X- x, V * E6 i6 @: E5 i3 G" r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 j0 w7 c0 Z ^% }3 Z8 i% L ! i" {7 U! B) I& m3 i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 u" q$ w- G9 _1 e(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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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4 V5 R! q" I; f: M+ p+ ~9 u 9 H- ]7 h0 @4 f- e- h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9 |2 v3 c6 c$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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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N# m7 n; D7 W5 } M 1 {$ `; I& O c" S3 }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u- G3 x! s U;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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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0 g+ h" G2 \6 k6 o, ?) a h3 h / X! o2 s7 q5 s& z; b7 c+ X$ O) i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 `2 }+ I9 K# b) l # I2 k4 E( O5 {2 O" E1 ?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n1 P& n0 D6 x) Q$ l
! H, E3 W" E" ?6 k' ]0 P) D- _3 ]$ m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8 M# N' y( w* _$ O% g( [2 C$ F+ [+ o! }' ~# k* ]$ |
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 {9 r$ H; M& ?: [$ u3 T0 M1 ^: U9 V; K# B
“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7 Q" i0 _& L0 d# N9 ?0 I/ L$ k 0 d( a6 Z" e) E+ i! T* T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6 G' x, g9 j3 n2 M" ~ 5 D7 g; I1 a* X! c- `# x5 D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S, ^7 \. ^1 d% e3 K3 B0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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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w7 O1 }: {. x) a2 i, ^/ Q/ h1 p
4 U T' D6 E' }+ Z$ n/ b2 s6 t4 g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c6 H* M, H* p0 ~! E3 W* b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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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5 N. I9 S+ @1 Q/ w6 q; L- {: |
# O% b$ A5 z8 h Z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9 x& }! L4 n3 t# u& i $ T# ]. W4 E. D/ r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4 ^4 r9 O G- Z- G3 C* e) ^% `; a# }5 M$ S5 P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D- r% |, E8 O9 B: B& S" u2 A
! ~- ^4 X7 w6 U) f. y1 w, L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9 S( D* v) K+ N ?% Q2 E+ m1 J# B3 N; X1 J, v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W* K2 ]& M) }, t: t; T
e! L) J0 @% {9 w( F: r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_: ]% ]9 d x4 w- W1 Z# \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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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e# F4 Q1 s! W* t6 t8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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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6 ^+ J$ g9 P! o+ d+ D% q9 d) m h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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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H$ d# d+ h! J1 k8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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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V# h4 G6 [' h6 U3 W
: H% V& h- Z: T6 E “AWall。”/ I& _7 O: ?8 k' y I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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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墙?” , B: b: T, {1 D' k, h) Z, P/ Z5 ]3 w4 E. s* m. i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O4 ^8 @& t7 i6 [
6 n! Y% u1 N' N% l7 S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3 ]/ n/ v! A+ ]-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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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n0 @ V! u8 p- F( ]( K- }' s) V T# b* l( g- w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 W, d3 |) A) q" T 5 B- v; l! {3 W! N/ W, y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l4 @2 ~2 e& y8 b' `5 g
# Q) g. Q" N2 P d3 K* ^7 b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0 J# k- y6 q8 M* \1 K1 D! r1 G$ N* A( _1 ~# H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6 J ~% r4 u* b r, t& w. i$ _( C* e8 z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5 b. L, H6 f) @7 W u i 3 B2 N9 S3 F; z% N Y! e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a4 K4 U- w3 K; |$ b
8 Q% u9 j6 s! a. m1 W0 l/ ^/ g! x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1 v# f, M- m7 `1 `; Z
' A; C1 h9 r" W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R o3 x9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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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L6 F3 `7 w: K1 u/ l% y - d9 r" @5 ~5 A. U' t" t; R6 D; K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6 ?% v7 s; k+ i! s, q/ E : c% a8 Y) K2 W0 o6 r- k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2 c: q2 g1 Y# A' {! u' P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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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3 @# p% A Z! n; A8 l
; {1 `0 Z0 l; d& ]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5 r0 C$ A; F) q" W9 J) p2 Q3 K" i5 Q5 s8 U. M, g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 z8 u+ f M }; O& l- \, e2 ^/ b" N" {! ^6 @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x& }( @* Z Q' b5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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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 y) S/ O* Q) H/ { - z* h T, n: Z3 f+ Q& I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2 b# v v3 e5 D; I8 n" |, N ; I5 _$ N B, l3 I1 T- A1 j “四个。”' ]7 h) @ W' f4 x) b* N7 O
3 f7 d9 _; s) k8 d8 u7 H4 S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3 Y: V! t% {9 S2 ~9 R6 m
5 X$ K- [4 w y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V6 k1 s0 Y' y2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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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Y, a; k& z' R) n
- Y. f+ r& w, j1 I: j l/ s. o# [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 p2 W) _1 |. V$ B6 x2 @) \ + X4 U. V, Z% L% E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 B% d& W7 v$ k# P- t; ~" B/ }% ~; D" Z- y* \* \- M' o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5 h9 ~! f* Z! a w/ Z'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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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w6 T, p) [0 t; D% s# R. h' i
2 F* L; A5 t3 y0 X7 y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 o( R8 U5 k. m; i# ]" A1 J 7 |2 H, c& U- O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4 w- s* V" Y [3 R6 s. g2 I
# c: a3 B# l' {% @4 K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b0 O C7 A& ^( X
3 A: X; J0 j, `* Y' e/ w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1 m8 V) J8 ]' s$ \' X# s# c! ^ " Z- {0 p, p9 }5 H% _( b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 t& s- _! e'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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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 M0 r5 U$ @; b8 \' M, E * T5 A5 J( N6 ]) m6 P7 W8 ]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b7 S- J! f% d& V9 v/ n : f2 `8 x# L5 \3 g. X3 j# O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6 C# Q, H! Q* n0 G! I 3 e- G" U; A! z; k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 V) W. X" d7 I7 r+ ?' p " N _" F7 L* ~7 J {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0 T6 e, I: Z9 W* d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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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g1 y! v' y5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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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V# J( E) r2 l8 q1 m4 q& R 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v3 E9 ?9 s2 {0 J( {, X% }, s- G2 @% V" O5 o! b% q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6 _1 l" e2 D. o' s- k - m# D+ z0 f: X. q5 q1 U& d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M" w8 D6 z: O( @0 j: Q' |. X+ g'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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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 e- X. |2 X1 H& @, Z0 v( T" W" Q; I" ^; G6 E( V& j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 t( H" a3 r% s+ ~ 8 O( j9 \, g! u$ s' w4 ^ 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 h1 u0 @/ [. W7 |" r% F5 U 7 S5 R2 L q% t6 W8 [( H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8 f: F$ d( o) a/ B 5 d9 l4 K0 G1 g! _' j+ X$ ?5 n- G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V c$ ]2 v2 l/ i; i G p7 E
! }( p& ?- G* d: V- X 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q* V1 g* K& B' e a- @, @
1 Q9 }. A) r% q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2 ]9 D3 V5 L* }/ Y5 A9 D
8 E) _) z& `8 D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4 W T$ j- X/ c
8 J: k3 Z4 A7 |4 b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 X: o+ L: Z y- Q' e2 I( U+ g8 R1 K9 q" c4 e* x" f$ I; p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9 w1 M" S, G: a- h/ V
; a ~% ^- {3 n, Q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 M8 A# k& ?( `6 C$ f. z) ^* p; f* ]1 ~+ Z' |/ M/ j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 N. x* Q+ _& s& X4 D8 k3 m ' q# U# K0 ?9 c# Z9 A 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3 T S- J4 g9 U. @) }9 d4 Z
3 }% o1 |: W- `# i 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U6 Y. E8 X+ i'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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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3 y. L; f* S* _( C% t; ]' m* }# A5 _( W' s& s; e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3 c7 I7 `. _" Q' ^" Z" T. O$ i( A/ {$ k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 `7 I$ `$ H* ` 6 p9 W- g: U" D O- D6 e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 ) p# D2 m: j, s9 `* t# r! z $ Z/ E# k8 Z3 u# k) K, i9 J “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2 O, |( p2 y- | _: a: V2 O1 ~ : K. q e1 E8 X6 ]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 1 r' a, V$ J+ r y F( h& S: F' | \. Q5 b+ D9 r5 {
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Z8 f! y7 a4 o3 R2 e* E
5 f6 Z/ x# P, p" I4 F) ~9 Q( |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4 l6 R- e' \1 s$ |* O: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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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 C6 [1 c. v; R/ S ! Z6 ^! M( b- R- n/ P/ O, ? “谢谢。”0 E! v0 o) @; V
! Y. X6 g, d, H+ d& A; W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 B9 G; k2 [8 q# C) I" f6 B2 ~7 ^! E c" K: e* s9 V
“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9 M' q4 S: q9 A; i( d3 P * X8 Q5 z" e7 J0 X4 J& _ 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 X( u, z8 t7 Y* D4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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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 , W8 F* X$ P2 D8 q- O2 m/ D6 `, J6 m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4 g/ P& ?4 p6 Y1 t 7 v3 ^" P# O) R 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6 X+ @2 ?' h- d0 U( ^" P) y& F- x
5 @+ D& E0 m. C. c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 2 O7 Q$ k! q5 I+ e* m& C0 F+ I N9 m3 v2 h: M- L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 z, P _5 J; c9 n. {) p% A8 y2 j( Y$ H
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5 u( W6 r! r% H0 }
5 p6 H& g, `; {* v. i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 K+ s, w7 D) \ $ j( F! Q: `4 X- [ b4 i% |9 c& r 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8 E0 W0 F& e3 J3 Z 0 y$ p$ q. Q3 [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4 j2 _( U# g; g ' U; [' `! Z7 b) B2 P0 h6 j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5 G1 ^' U- _2 b0 ~& M $ ]5 B i& K% f1 t( F6 d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y+ {! }9 f: o6 C; 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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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A7 x: y1 v( ]- i& [
n! A+ H v( A6 ` A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3 O: Y/ L0 M( I$ M, l0 i0 Z/ A& Y+ K5 K \5 @, ^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4 i% n" e! h* W a( v% D3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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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 n, @7 j( d0 f& X* G. s. V3 v0 G: h D# K! h+ f+ G( Q. \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5 B8 M8 o8 J# B' `6 l# _) b$ [. D$ Z: T& s5 d [$ `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2 g b4 Z$ L$ N6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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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6 p& d$ U$ ^' \
* n+ @9 K, c, e8 [* k+ n 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 \3 h" G3 m4 o2 K, J! {: n" _8 C( ] Y) q& ?! ?# T
…… / ^3 R5 C6 k2 i' x: ~* M+ h 0 |4 @5 R: x! B# Q) h 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 `) y$ ^0 {2 d' H4 X
3 ^; B' A& n4 ]# {8 W 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7 ^9 p5 @: n/ |& } 4 P9 S: W- O4 K6 w7 Y. q; M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 g% A+ J- o& B$ d3 ^7 J5 B1 T w, N' b& l# G! ~- o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7 j. G6 L, N S* r8 _ t, L/ z. ^7 W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1 G1 ^* V2 N7 l4 ~9 ~0 g& N
+ j5 c+ T* d' S( T2 h3 n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4 W; e1 v) Y& [$ x+ B' { I 3 P; |; |) M; }, D% _$ g. M& k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6 M8 h& U% l! n0 @; o' J0 F5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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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h& N; O$ Q. \: y( W
; t. l& R7 I5 O% z' D! u5 F 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7 V# o5 {* c3 j5 M! f2 G! G- c2 C5 Q. w: f/ i
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z) X X8 z, \0 d1 n- D. V;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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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着说:“连加两次注,这不是姨父平常的风格,想必你手里有很大的牌。” 3 n9 S) n' f0 ?- D8 q* ?/ E( ` 3 s1 m: X5 u. `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翻出自己的底牌——两张红色的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接着他发下三张翻牌——黑桃K、草花4、红心J。 1 S* {" Z5 }1 E( \+ X3 l) {! E( x , C. L$ C% m$ V! a% s “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 R& Z1 l, ]: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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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 S1 E" Q. m, z " v/ P0 p7 l5 ~1 D$ ^ J6 b R 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 F. w: l- Y* S3 w3 r' _ $ S8 ], j9 f0 A7 a “跟注。”/ g/ g! q1 p; U* ?$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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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 y2 r& M: J1 K% V* C
. w( o8 A$ Y- T+ b& Z/ q" W% r" g" z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4 r/ Q. J" B& [" J. r# U& m" e" c9 D7 x; @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9 o' N. C9 E# y( i8 U
4 w$ G$ W8 e+ k O0 i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0 n( |# ^) ]8 l! o- A! r : d7 A' T5 _1 d* x2 K+ R! a5 d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Q' r; _% I5 u$ }0 O0 f- _
9 A7 s- |" o( l- P1 [9 Q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0 \ Z& m9 [) j) `' s ?+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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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2 k) k, W/ E+ V. P2 j1 Q% r! t3 t 3 C. { d! B2 f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4 n! H: p! e1 p3 |: `5 ^/ h" b$ ^8 L1 B0 J2 ^: n' e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D. v: {;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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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7 C$ a/ P$ @# Y)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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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d) s6 K; n% {: v/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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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7 I3 [# J- d. l/ m5 b* t @- j, \3 U, M8 @3 z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_! {4 I9 {% [8 U3 ]$ G: r
# o! \! ]/ @' t8 d% O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D( Z B2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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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t+ v$ N6 i! e/ O) t-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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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 i6 I2 A+ d# ?4 J. N9 ?+ y, ?' k6 W) }5 h+ Y+ U3 A( F& V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V5 Q# q6 O4 ^7 |$ p/ _5 B1 a
9 Z0 n) k% L7 j3 b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K9 p# O5 ?( L" J. [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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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O+ s4 u3 T3 H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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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 s, R7 ]. D' t! z+ _% {* d- ^" }0 G5 z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g: D) S3 I( @: F5 {
7 B, U! {4 w% U1 ]1 h6 N( x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2 Q/ \5 h2 h% e, h! ~6 i
, S, N; D8 k6 M1 l" o( _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O' r+ S! u6 N+ z4 h4 ?" H5 Q4 ]5 z# W. H( [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4 F$ P. E- R$ d& i) ~# l/ n$ l2 Z3 l9 k4 D5 x- ?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 C+ z: I g: O. k. z4 k1 u3 A% g* m* \: Q3 }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K" f- O! S2 W. A, Z* }8 ]
, M$ C1 i& o: t1 d( v% I+ g$ V4 E# P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c; T/ j4 o" C5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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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h% L: L' U6 U3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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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Q) K# F+ v& V# m ) C/ F) G% b3 v7 v3 U: X0 {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7 p5 [* I. Z0 u7 a) `9 w/ r g7 D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2 f" e1 r3 B4 R' c7 g9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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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 N# A, B; V; W7 a+ V' f$ T " Y& v ]" \8 g; m) f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J! N! z' B I7 m5 w' R; p0 S ; k$ o* w" t4 `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C$ w; B C8 `& K) M3 S/ i) r
) n# I4 C* S; n0 _: t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 O2 Z/ ~% E+ L) I- m" l8 {. V. X0 [+ k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S- @9 y+ s- t% @4 O- d
8 ?, @. x6 C9 \9 i$ t2 l7 v: P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 b' }7 d3 q. u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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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j! A4 u4 e( ]& {% b
_' q- r2 S+ E; ?5 A. Q4 c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 _6 }$ @7 h0 r4 b s% k6 r+ D5 G Q# @: E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v& n( o4 m) R" a; x/ D, t q
! {" B5 ] t4 C, _3 U, S: `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0 Y' u+ v+ i) f: E+ z2 m- c& A/ Y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 L5 b1 V6 w1 @1 L: I & m, @2 x$ s% A$ r4 k! N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1 g1 V4 ^6 }* Z 4 I4 I) c0 n( w K V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 P& A* L+ \ V6 G! }+ a/ s 1 W" b; Z; o; r/ H( B2 b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4 B" c% _; O) \2 _4 I ' K' w- Q- k! v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 f/ _2 @$ M$ H& ]: V, l. ^9 ~" }! q' K Y9 F5 {5 E: d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W5 v; |7 [
' C+ v8 @/ T1 q- ?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 J3 _, T9 d. g! b" l* O # y) [- W' C N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3 U3 i# t! X5 V0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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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0 H( T7 o/ m, K8 N y }
9 M( w5 W5 l4 X! J& z1 Q+ P _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h- B9 U/ d& k" Z'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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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 G8 r/ A& I2 B/ i) h
; K) f" D6 b9 J: l( I2 V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j6 H3 {- k8 y* i0 n
- A' H+ r1 I% N- q! `: |' s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j9 c9 S- E; x2 c7 z& ~# Y3 ^" n# {8 ~$ g! q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1 T; R' W# {" e" W' p0 Z . R" @1 H6 @: n o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 u$ e8 U X. D0 N( \& `% W9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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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5 C- O# X% x! Q$ q8 H( G1 ?1 V' h* h, L. W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0 m4 M: ]; H/ X& y
/ k: p: K9 Y' x u7 Y& P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 Y( N; X, Y. P " |6 d( u2 v; [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6 }/ P. V) k5 U" ~: R8 i* N
( M! O/ L. ]' g* i. ^/ N8 q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W; d9 v" m" [. ?7 M- ?5 f3 B, r
/ M1 h& D8 p6 T# r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D# b" {6 z( r$ i
9 D0 A) |1 r6 e. C1 b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 Z6 a5 `4 T- f2 X' _4 ^ ' |2 {; }2 B9 T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4 h3 T: X( P0 g; {# |6 h6 e& l: ^" I( q8 H1 j9 m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0 y( l1 {: }/ U0 {, @2 }& ]) D) E' F* A; J: ?, @9 _3 I+ a! K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 [* f' M/ Q: r! z1 `5 Z * T- U9 g6 j2 o, h* I 尤其是我。' {2 x! d8 e- R7 s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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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9 q) k4 S- Z0 O. q h( K ( {! ]" Y6 b$ C( q% ^, ]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 P. d) U* o# F! E, _3 p4 e S5 Q3 a2 H4 I0 ]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C4 U l# ]- z- ?6 n: n4 ?3 B' p
4 o" {) p _( \; D/ ^5 X; F+ W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t; f6 l) J8 |$ z; ?( q
& l' U `8 y. {1 D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8 B3 W$ G: ] m/ j) M! z : _0 C n2 b* H* x8 t3 ]; Y/ {& f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6 c4 M+ ^- H0 b% ^) W _" j3 k, D9 o3 l5 u4 H, @2 y4 j) _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_. E) W. \$ H- O( z& a. g$ T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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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9 [5 e6 L8 x. H5 p
, z1 ?3 S3 L% U' f7 s+ K; r7 f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2 ~/ _6 E7 W7 a3 I# S
; e- s& ?% c7 I, P. y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P0 S7 K4 ^% e/ h7 `
9 b j: Y2 }( N6 K! m: h* O* r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F; Y* U0 R7 w, P1 f
0 Y: y/ Z4 Z: z7 q/ L6 x0 r2 h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1 J2 t" `3 b. ^4 o0 Y8 O; {# w' i9 V 7 {& {1 b E6 L+ _ w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 Q w9 X/ H4 Z r3 V: s" h2 i, R' z8 P1 X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3 ?4 r$ G& t) _8 m" D; C ; ^4 Z! D2 Y$ T$ J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 H1 w) o2 g7 }1 A* Y8 f, A8 M# X% D! q/ @. U" m
“当然。” 9 v1 f: }" w4 n & l% v1 w$ `+ u) ^0 ~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Z% H' a( y9 g `2 ? A8 I3 _7 d7 W8 o2 z& P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0 R2 q z2 F2 S: C; X+ e
7 i3 n R" M" ^+ e n( g! f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4 p i2 `" w0 D+ o$ G( f! O
( L$ x6 R4 v8 N4 J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 m1 C( m4 b% r6 e+ r& [ & ]8 ?' S W5 d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1 ]2 z# O/ t( f) n A8 L# Y4 h; B' J! w- Z d0 [. n7 [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v) f* i* M3 v n! m# I% z9 [4 z% z! X5 d8 S! f. [' o, w: Y0 {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1 q! C3 V9 d6 C2 x " T- S. p& ]: W4 D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X( M7 D, C$ ~%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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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w" K8 c; S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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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注。” ; M* Q& r" @) ^6 g5 z& q/ Q1 M , H/ q9 O' V% k- j “再加注。” 1 f! V) H$ g$ q, C& R7 v; H1 S8 E1 G0 D" k
“全下。”7 Z( m4 d" q; d$ R- \/ t( s
* ?4 m ^$ J0 o) K, ?+ X9 A% Y4 Q' H) l* G “跟注。” ; Z+ z0 z! S( ?4 B; h) v & |# ^, ^2 O8 }8 S, n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C$ Z# S* L3 E9 u: ^1 Y( d$ M+ V$ I" v$ m" p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7 P8 D+ \0 m# }) D7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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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T c( f& A/ z; T6 i, ~; D( l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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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9 g b# K: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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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f8 r- x- w h0 |) Z$ B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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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 W" x5 t# X- {& s, H" ] 4 z, l8 Z- t1 C 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5 B- \+ [: `7 R6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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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 N* A* S9 d. x, ?/ j8 {; b$ Y- a# K7 ?' z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6 B# _, C&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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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c( C C! Z) ~$ a+ T
1 _; n* D; o# N: K6 l- K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 B; a' r9 p8 H: W/ F5 v; L' O7 ]2 }* v. \* u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 L0 _4 h W 7 \- m. a8 J$ Q$ T* w# a& w; \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e2 e4 w8 x. r- n( F; \ 2 b+ D/ B& T( j9 W* X& G+ h0 R% ^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 c" @3 f2 l$ C8 K+ ?0 v+ \2 t! l' W/ p, j- w! N6 r I! t( }! x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4 G0 M2 I7 ~+ d5 |* y5 V* H0 g : w, u+ D ?0 D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h( u* v; V( E5 m4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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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3 J( q D8 ^ _- J4 J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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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f& Z* S0 k" m2 C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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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y S0 ?3 ^, [2 H& N* k# K' K/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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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 G% w; j# r1 i4 ~8 E: `7 ^; Y [1 F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S' S. @5 Y m3 M, g+ r' v A6 e, ~1 d9 x- t0 a! g" P+ W4 ^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3 W2 d4 D& |4 p; }3 {5 }% l( |* r: A- Q+ t: p* U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 c9 l4 O3 i h( n+ p2 d( Z" k# N( a. |, ?' Q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 x* ?, v- M5 }9 ~; P* b* \ ' ]# D# F; ~, |( y8 [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8 G9 {1 e" X#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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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5 w1 }. g( ~6 R%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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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J% ^. o3 y! h
( ~8 e) @& ~; D a; @% e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 ^% l6 F) Z( A. E' m( Y* i9 |0 Y0 O' K, A% C) f! a& O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8 s* ]/ B# }! |; ^: g6 p6 [% c' c6 K, r+ p1 p3 f0 M9 x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S0 V; m$ q9 N7 E- { }2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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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w" a: H# g, Y! Z2 z* D
+ a' w5 B0 B! w& w4 X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4 E2 k6 q1 @7 J, e7 E4 v8 y: E2 Y0 h" [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1 e/ v& v( `' _: Z3 A7 e6 y4 f8 N. A% k% u: G! \/ s+ x) B' v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0 o( y9 v3 L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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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 B& I* h3 w. F% ?/ m2 c# X ) O ]: {6 @3 K. f1 g* K' h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8 H& k$ Q6 O( R. S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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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 U4 s' Z' ^* d6 o# H
+ I: f0 d2 b0 N; y, m& i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4 r" T3 g: [2 A [1 \: C# H1 h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E' }# m2 C3 C
; X9 n2 g3 d" W5 D) O& Q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 ^& v4 }" K( H8 q8 p / t& r$ \+ u, U% B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6 B1 x' Z) o- j' C+ P, Y & T' u) R, ~, J/ s }% O" Y. F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N. C* B" y- L' {# }" j6 w 2 `4 w+ [! X% \$ l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 t3 ~' @" e" C7 N( c# t% H) K3 Z: \& q0 w2 X# {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5 P. F& p' \ o9 M- v$ ?1 c; { v0 X/ d5 g R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q" t7 G9 P+ i6 V N
2 K4 \9 W0 q6 S' w6 ~' z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V$ W/ f' ]( n
0 j2 E$ t' H4 ~0 Z0 S- L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 t, W+ [- U5 V. g: w+ k: e: z" v5 `% a& [& [. ?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0 m# ]0 T' z0 p4 u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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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9 j/ q+ l; G( j" n) e4 X2 K0 P( [: F) P( M4 z( t" A9 V2 Z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 j2 c3 u5 W- c% t- p% F4 Z8 s3 A9 P% N d- W3 J- ?
“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 Q2 G! w# h- t* M6 }2 k$ }8 ^9 x! Z' ~5 e$ Z$ A T6 m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 G9 ^' N4 F* f* `8 n" E+ r 9 U7 B9 z; b: R1 M9 u2 c( |9 r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2 V# ~. r4 Z" r: W# W" }: U n8 l# T `1 t$ F9 s- Z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8 B1 R+ o8 e5 g, s! \, s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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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 g6 a+ M/ j( Z7 M 5 q$ W; i# `( F9 M& |& Y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q0 u' M$ p {7 \$ E"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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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 w; H! ^% W" q& [# b8 f- P {# ~1 h3 l$ {. e x
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S2 g, o" W. c" A
5 Q' U! _( O" ^( u/ {% V0 x) |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 o' C( l K6 h; y& p ! F6 N( g1 @3 B E( u) Z v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 o2 a; M$ n2 s" {. S. v& J# c4 C: Z7 c( _1 C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r+ u9 P4 r0 o2 ~6 p( B
7 J8 |8 o3 }; z. L, I% x; t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 U y3 c; f+ Y8 w: p 6 L+ Z4 k4 {5 x4 X: s2 Z “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8 h$ F0 x Y- q6 f0 Q3 K 4 m4 y9 }4 e7 M. y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 D2 K7 c! [3 m/ k# f$ w: k2 w I: l0 x8 O, m d) f% H) @" W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 ~+ ]9 c! t J: I" m& U' v' Y1 h% k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 F* F( K4 B- D" Z# u) L% ?0 B6 A7 }% ~& \
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 p- d/ C# h' n Y& b* R
1 }1 I5 ~& R$ y. M/ a7 W' W0 h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N) F1 u: X7 W1 K% y$ @7 V- M 2 k9 L. V& s( S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 D, Q) W. j, h8 X: O1 @# Q9 [* ? s3 i4 m' O. m) H& ]2 H7 N
“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3 n% h$ j& F. J% F% C
8 i0 P, b- i( Y6 p: t1 }1 M% S% j/ ?$ ?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5 Q8 Y S3 Z$ k.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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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7 R+ G% n* n6 H1 u( B# I1 r( v) n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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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 v9 t& Q( A8 J. H5 B% d" ?
1 v- ]7 w( A8 V( s& C1 h" x, U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A, W. S.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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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 @0 U/ w1 ?. T- ?; ?8 k- O 6 x6 ~) F: i% u; r0 Q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1 F' r: T0 p0 z4 M& Y% G a; \ C( _5 ?+ I6 n
“怎么会有这种事?”2 A8 |$ o! ?9 ]% N) Q